綠色的菲沙河穀

最近我們學校圖書館的係主任退休了，歡送會的組織者要我在會上為她唱一首歌，這讓我有點驚訝。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很少有老外同事在大庭廣眾唱歌，這點不像在中國，誰都可以在KTV或者Party上引頸高歌，不管唱得難聽與否。在外出參加會議時，會務組常常會在Reception的晚上請一些專業演員來載歌載舞助興。與會者一般都會參與，和演員一起台上台下的共舞同嗨，但基本上沒看到有人獨自或與演員一起唱歌。這可能與老外對噪音的容忍度很低有關。

可能是係主任和歡送會組織者都是韓裔加拿大人吧，所以她們覺得唱唱歌也沒什麽。我推脫不過隻好答應下來。首先想到的歌就是加拿大的名曲《紅河穀》。雖然這首歌最早的歌詞似乎是表現年輕牛仔對即將離去的心愛姑娘的眷戀，但後來也逐漸被人們拓寬了寓意，用來表達對離人的讚美、挽留與不舍之情，其中也包含著對故鄉水土的熱愛和眷戀。由於知道老外對歌聲的要求頗高，我沒有打算正兒八經地唱完這首歌，而是作為自己發言的一部分，給人一種講完話後順便唱了幾句的感覺。

本來我想把歌詞中的我都改成我們以淡化歌詞中似有似無的愛情成分，但感覺不太好唱。加之歌詞中的 I will miss your bright and sweet smile, 也是我們在同事離職時常說的話，就沒有變動。這句如果直譯成中文可能就隻能用在情人之間了。這也讓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在Nashville工作時，一個中國留學生向我述說他很喜歡一個女同學，但那個女孩轉到了外地的另一所學校。他想在女孩離開前向她表白，但又怕被拒絕以後關係尷尬。我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在給她的中文郵件中最後加上一句英文，I will miss you. 如果女孩也有意應該能明白其中的涵義。否則這樣也很得體，算不上表白。女孩很聰明。她用中文回了一句，我也想你。如果她用英文寫I will miss you too, 你還真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唱歌的時候，我把紅河穀改成了綠色的菲沙河穀。菲沙河是加拿大卑詩省最長的河流。它起源於卑詩省北部的落基山脈，一路向南的路上收編了千百條小河溪流，在衝過位於希望鎮的地獄之門後，便浩浩蕩蕩的緩緩從溫哥華和列治文之間流入太平洋。雖然菲沙河入海時的河水已變成長江黃河那樣的黃土色，但菲沙河在大溫地區的河穀卻裝點著鬱鬱蔥蔥的綠色植被和穀物，被看作是大溫哥華地區的象征。卑詩省有好幾所學校的校名都含有菲沙河的名字，包括我所在的學校。我們學校的師生也都把菲沙河穀看作是自己的第二故鄉。

歡送會上唱了歌曲的第一段後，同事的反應還是不錯的。當然老外的稱讚說明不了什麽，因為他們從不吝嗇讚美之詞。如果說你做得 good, 實際上是講你沒怎麽幹好。但我看到當我唱完後，係主任流下了眼淚。這多少給了我一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