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外話,自己更喜歡用姑蘇而不是蘇州,有點矯情。老想著: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如今是異地異客,過年的鍾鐵定聽不到。一碗麵也隻能在版麵上看看新聞。
對姑蘇的麵情有獨鍾,而且我的最喜歡是那個湯,澆頭次之,麵再次。
麵講究細麵,下得7成熟,放在熱湯裏,焐成9成,端上來,吃到嘴,麵還有嚼勁,不糊不爛。
澆頭我愛現炒,熱乎乎的。中國菜多數要熱吃,熱氣才能將菜的香和味揮發出來。可惜在連鎖店吃麵,澆頭總是老早做好,麵下來了給你添一勺。夏天還好,冬天吃上去就有點冰冰的怨。把澆頭埋在麵裏,像燜肉類的中間,仍會是涼的,掃興。現炒總是熱的。
最愛還是湯,有的店可以看見大的湯鍋,等麵的時候,就愛看那口鍋裏滾滾伏伏,大師傅麻利的舀一勺到碗裏。我老是要寬湯,二兩的麵。為的是湯能多些。多數人吃麵留湯,我愛喝湯留麵。 有傳記寫張愛玲,在50年的上海,左派的節儉風氣很盛的情況下吃麵,仍然:“隻把湯憋幹,就放下筷子,眾人側目。這樣不合於世情。”看的我心有戚戚焉,登時引為吃麵同好。麵好最重要的是那湯呀,滋味就不說了,自己去喝。冬天一碗熱湯,去寒意,後背心, 腳指頭都被湯衝得有暖意了。夏天喜歡再搭點薑絲,加上熱湯一身透汗,去濕氣,通體舒泰。
年關將近,一碗麵隻在夢中罷。
張怎麽會不通世情呢?看她的文,多少刻畫細微處。她是太通世情,不願委屈自己。想想一碗麵都不能按自己的喜好吃,這樣的生活不要也罷。張後來隻好轉香港,再來美國。虧得是出來了,沒有再多一個老舍。有人惋惜她沒有再出名的著作,因為離開了熟悉的生活土壤。我倒覺得,什麽都好過個體生命的被打擊和扼殺。作家更需要一個寬鬆的環境,才能言無顧忌。況且她後來寫的《紅樓夢魘》,也是巨著一本,多少功夫呀。隻是曲高和寡。現在的人包括我都愛聽八卦紅樓和胡考紅樓,沒有沉下心品紅樓的嚴謹和悠然。把她的紅樓夢魘和紅樓夢對照了看,不由不擊節稱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