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軍事版圖的變異
(1)大國博弈
在100年前爆發的第1次世界大戰中,德國試圖挑戰英法主導的國際秩序、擴大統治地區。而在當前的國際秩序中,美國在軍事、經濟以及信息等層麵均處於霸主地位,對這一格局提出異議,努力擴大不受美軍影響區域的正是中國。
在過去25年裏,中國的軍費光是名義額就膨脹至33倍。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Avery Goldstein教授去年在論文中指出,近年來中國通過強化對美國的核抑製力,中美的對立激化成核戰爭的風險出現降低,因此中國反而覺得“可以更加輕鬆地使用常規戰力”。
因蘇聯解體而衰弱的俄羅斯的軍事力量在普京體製下開始穩步恢複。俄羅斯計劃在2012年之後的10年裏投入約23萬億盧布用於增強核和海空戰力,似乎是想要找回冷戰時代與美國的“對等關係”。
在世界各地,主要軍事大國之間的博弈越來越明顯。中國著手與北冰洋沿岸的歐洲各國和太平洋島嶼國家加強關係,俄羅斯則著眼美國在中東的影響力下滑接近埃及。
另一方麵,第1次世界大戰成就了當時的新興經濟體美國的崛起,而冷戰時代對軍事的過度投入導致了蘇聯的解體,曆史顯示出戰爭和軍備競賽往往會帶來超出當事人預想的後果。現在中國等國的軍備強化也可能在未來帶來無法想象的結果。
(2)威脅超越國境
有別於中國和美國等主權國家的動向,動搖國際軍事秩序的還有其他原因。那就是恐怖組織等非國家主體以及氣候變化、經濟變動等造成的“跨越國境的威脅”。
2013年的菲律賓超級台風後日本派出緊急援助隊協助救災。這是日本用自衛隊飛機給緊急救援隊運送物資時,美軍在幫助日本搬用物資
恐怖組織與國家的軍隊不同,沒有明確的指揮係統,其組織會變幻無常地分裂和繁衍。即使擊垮一部分勢力也仍會再次激起憎恨,進而產生新的攻擊者,從這一點上來說,與恐怖組織的戰鬥將是永無止境的鬥爭。
已故的京都大學教授高阪正堯在1995年的著作《漫長開始的時代》一書中指出,“即使隻是世界的一部分,憎恨現行秩序的人在相當程度上仍然存在,我們不該輕視這一事實。”這一看法在經曆2001年美國“911”恐怖襲擊後,仍將適用於今後的世界。
受氣候惡化的影響,世界各地大規模自然災害頻發。在2004年印度洋大地震和2013年菲律賓超級台風等期間,各國軍隊承擔了救援活動。而設想這種活動的平時國際聯合訓練也在增加。
這將向受災國家顯示出提供支持的國家的實力,培養信賴感。在安全保障方麵也有助於強化雙方關係。在此意義上,救災也具有權力政治方麵的含義,正在對軍事秩序產生影響。
此外,經濟變動也是不容忽視的因素。美國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作戰導致了戰爭費用膨脹,結果財政惡化加速,進而導致了戰爭費用被壓縮而不得不從兩國撤軍。應對恐怖行動和自然災害等各國軍隊的工作將不斷增加,而國防經費則受到嚴格限製,日美歐都在為此困擾不已。
(3)新技術撼動秩序
無論在哪個時代,大幅改變世界軍事版圖的都是“新技術”。過去是火藥和槍支,進入20世紀則以飛機和核武器為代表。
美軍的無人偵察機“全球鷹”
曾經負責指揮美軍在阿富汗軍事行動的美國前陸軍上將斯坦利·麥克裏斯特爾(Stanley Allen McChrystal)在他向美國《外交》雜誌(Foreign Affairs)的投稿中指出,有3種新技術讓現代戰爭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它們是:“全球定位係統(GPS)、夜視裝置和無人機”。
美軍目前正在開發搭載非核彈頭,能夠在1小時之內攻擊全球任何地點的超音速無人機“Falcon HTV”。以GPS為代表的導航技術的革新使得這種武器的開發成為可能。
各國在陸海空領域甚至太空部署無人機的勢頭都非常驚人。造成大量士兵傷亡的傳統戰爭對於民主國家和實行“獨生子女政策”的中國等來說已經成為沉重負擔。可以說符合這種時代要求的正是無人機。
將來具備人工智能,可以自主采取行動的“自律型機器人武器”也將不斷進化。有關國際限製措施的討論也已經開始。
對於武器係統依賴信息技術的現代化軍隊來說,日漸增加的網絡攻擊成為重大威脅。隨著基因工程的進步,現有疫苗不起效的超強生物武器的開發也成為可能。為了避免網絡技術人員和基因改造的研究人員濫用技術,討論倫理層麵的限製方法已成為當務之急。
(4)美國與盟國分工
為了在有限財源下完成越來越多的任務,美國開始要求日本及歐洲盟國家承擔比以往更多的任務。
2011年利比亞戰爭期間,當地民眾在慶祝卡紮菲之死(2011年10月20日)
2011年軍事打擊利比亞時,作戰主體就是英法軍隊,指揮官由加拿大軍人擔任。而美軍主要負責用軍事衛星搜集信息等他國軍隊無法完成的任務。在與美國國家利益相關程度較低的地區,奧巴馬政權吝於投入兵力的姿態非常明顯。
日本防衛省防衛研究所編著的《東亞戰略概覽2013》對美國最近的姿態表示理解,稱“由於美國一國可以動用的資源畢竟有限,因此加強同盟國的合作就很重要”。
今後,估計傳統上“美國為矛,日本為盾”的分工模式將被逐步調整。讓日本航空自衛隊擁有可直接攻擊周邊國家導彈基地的能力。讓日本海上自衛隊擁有航空母艦和核潛艇,以便在美國海軍無暇顧及時,防止出現軍事力量上的真空地帶等,這些都越來越具有現實意味。
英國目前正在倡導製訂旨在防範網絡攻擊的“國際行動規則”。歐盟(EU)則正在提倡製訂旨在防止人工衛星遭造破壞後,太空垃圾增加的“太空行動規則”。網絡攻擊和破壞衛星的共同點是:有可能撼動美國主導的現有國際軍事秩序的根本。
由英國出麵呼籲製訂有關網絡攻擊的規則,會比因情報機構大規模監聽而聲譽大跌的美國出麵更容易獲得多數國家的讚同。
日本經濟新聞 編輯委員 高阪哲郎 2014.03.1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