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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的邂逅

(2024-12-22 17:49:05) 下一個

歡喜的邂逅11月15日那天,聖地牙哥的溫度忽然下降,可是我們興致還是很高。城中心的觀光規劃很完備,最吸引人的就是隨上隨下的巴士之旅(Hop on hop off Trolley)。全程共有11個大站。遊客可以在感興趣的地方下車,攬勝後,再憑票上巴士遊車河。

這些地標站均具特色:老街區(Old Town Market)留下當年墨西哥人的遺址、巴爾博亞公園(Balboa Park)建築了各類博物館、煤氣燈區(Gaslamp Quarter)有種懷舊的氛圍。我在海港村(Seaport Village)竟然有緣與陌生人邂逅,相談甚歡。

坐在海港村的一家卡津風味(Cajun cuisine)的排檔上,品嚐混搭著西非、法國和西班牙風味的菜餚。忽然有個垂肩頭髮、皮膚以及眼睛都是棕色的男孩,走到桌邊用中文問:「你們說中國話嗎?」我們詫異地說:「是啊!」我退休以後,一直在義務教學齡兒童華語,因此彼此很熱情地攀談。

這個八歲男童的中文聽、說都流利。原來他是科羅拉多州丹佛市(Denver)一家語言學校的學生。他告訴我們,班上隻有三個華裔,其他都是別的族裔的孩子。旁桌的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專心地聽我們的對話。他帶著西班牙腔的英文,跟我們搭訕起來。他是小男生的爸爸,是西班牙人,太太是墨西哥人。他雖然不懂中文,但是非常鼓勵兒子學中文。孩子從兩歲半就開始學中文,難怪男孩說的華語字正腔圓,絕對是沈浸式教學的結果。

他後來跟兒子吃起來,說的是英文。接著聽到男孩子電話裡,與媽媽說西班牙話。我很欣賞他既有禮,又大方與別人結識的態度。三種語言他運用自如。臨走前,我問了他的中文名字,他回答:「我叫尼古拉斯。」

回程我們乘坐 FRED(Free Ride Everywhere Downtown)小巴。它的車型猶如高爾夫球場載人的便車。隻要在手機上打好地址,三分鐘內隨叫隨到。車費一人$2.50,便宜也方便。在車上我竟然見著和過去軌跡相同的有緣人。

女司機是墨西哥裔,非常健談。介紹自己來自洛杉磯中南區(South Central)。我兩馬上就像兩張琴在彈和弦般一見如故。我曾經在該區工作多年,那是令人聞之喪膽的地區。我服務的繼續高中 學校(Continuation High School),更令人害怕。因為那裡的三所高中都幫派充斥,被校本部踢出來的學生,就給送入附屬的繼續高中。他們有些是學業落後,有些是品行不端正。

我從事行政工作,負責註冊、支出、採購、出席紀錄等等。我體會過普通人沒遇過的經驗,例如校園槍戰、學生集體打架、未婚媽媽、吸毒、坐地鐵逃票、滿街塗鴉、順手牽羊、手槍走火、警察來校搜查等問題。

城中區原來是非裔群居的地方,後來拉丁美洲的移民來美國謀生,也聚集在城中區。兩種族裔產生的矛盾,不隻成人,年輕人也會發生衝突。在學校裡分成兩邊,之間隻要沒摩擦,教職員就萬分慶幸了。有個現象很普遍:非裔男生瘋狂打藍球,拉丁裔迷足球,他們的美夢就是打進美國運動聯盟,從此大富大貴。

有個本來功課很好,卻突然放棄努力的男生。他的父親工作勤勞,也年年繳稅,但是這個男生發現,原來家人都沒身分以後,就失去了上進心。我一直鼓勵他,勸告他體諒父母的辛勞。不久後,他的功課趕上了,又回到校本部。有個清晨,他忽然打來電話,告知他趕早去排隊,申請大赦。前些年政府舉辦幾次大赦,讓無身分的移民合法居留。他也是聽了我的勸告去嘗試的。我沒有得知他後來的消息,然而一直祝福他的全家,能夠在洛杉磯安居樂業。

這位FRED墨西哥裔女司機十四歲就作了媽媽,初中畢不了業。茫然中,她帶著孩子思前想後,毅然離開是非之地,搬到聖地牙哥轉變人生。她慢慢打工,盡量利用時間念書,高中讀完後升入大學。現在她兼三分工作,等念完研究所,前途將更有希望。

我實在為她脫離困境而高興。車裡我們聊了不到十分鐘,卻如知交互相了解。下車我們給了小費,感謝她的服務。這一天在聖地牙哥城裡兜轉,心得滿滿,收穫良多。世界日報12/19/2024 C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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