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落木簫簫下 “Doubt” 2/16/09

無邊落木簫簫下 “Doubt” 誘。惑


菲力普 西蒙 霍夫曼 （Philip Seymour Hoffman，7/23/67 – 2/2/2014) ，在今年 奧斯卡 悼念同行單元中，排在最後。那是驟逝 - 奇才敗在不可抗拒的毒癮裡。關於他的諸多作品，我寫過“CAPOTE”。 此篇《無邊落木簫簫下》“Doubt” ，寫於 2/16/09。合作該片的配角談起 霍夫曼，都悲痛感念他的大度善良。如今Amy Adams，跟Viola Davis 都挑樑演主角了。

“Doubt” 片中蘊含著難以捉摸的真像：有 “羅生門” 的模式，各說各話的自由心證；有冷颾颾的天然背景，屋內必需關緊窗戶對談，院落裡堆滿了無止息的枯葉。肅穆配猜疑，沒法求證的結局。在談電影不該從頭交代至尾的潛規則下，若想把此片講得故事一般，就無異焚琴煮鶴了。

先提一下雙獎文魁，也是多產量的本劇作者 約翰 派崔克 先利 (John Patrick Shanley, 1950 -) 這齣 “Doubt” 並獲 普立茲 (Pulitzer) 及 東尼 (Tony) 大獎，他才華洋溢，但自小屢被多校開除，是個不適應正常學製的奇人。憑著依稀記憶，和成熟後之理解，寫下發生在就讀的天主教學校，模稜不清的一樁事：

原劇是三缺一加個女家長 (Viola Davis)。 年代發生在1964，Bronx，New York。修女校長 (Meryl Streep) 辦校嚴厲古板， 叮囑年輕修女(Amy Adams) 觀察教區遣來的新派神父 (Philip Seymour Hoffman) 任何風吹草動，尤其孌童嫌疑，立刻報告。三角鼎立的校內對話，添上人母護子心切之辯解。 舞台劇改編成電影，是應加油添醋一番，影片多了老師教書，學生上體育課，教職員吃飯等實況。

史翠普 對不同角色已駕輕就熟，本片她完全與校長混為一體，舉手投足叫人神經抽緊。霍夫曼 舞台經驗圓熟，演電影得心應手，也不沾話劇演員太過的氣味。玉女 亞當斯 闖出名號了，她可否挑樑演些陰暗人物，讓人拭目以待。黑人女星 戴維斯 由動作到口語，表達的委屈無懈可擊。四員都舉足輕重，無一冷場。

某些信徒謹守 “儆醒” 教規，卻忘了 “在世上你們要喜樂。” 自己設定的戒條，拿來放諸四海。該校教員討論聖誕節晚會時，要加點 “屬世” (secular) 音樂，校長反對唱 “Frosty the Snowman”， 因為此曲有邪術傾向：雪人戴上魔術帽，就會變成生靈活人，太不聖潔了！

這幕活劇，仍在今日上演：“萬聖節” 被部分人視為拜鬼日，孩子在學校歡樂慶祝秋收冬藏，慎終追遠；回家麵對的是近乎歇斯底裏的扭曲。拘泥的想法，對別人的智慧太沒信心。如果多數人那麼容易 “給魔鬼留地步”，中國人千年來紀念端午與中元，美國兩百年萬聖節，豈不留下滿地蛇虺魍魎？

真正該 “儆醒” 的課題，就是“性侵”。社會太護短！曾發生數位受害人在教堂外抗議，但被教友衝出來追打的新聞。我也知道資優生，被侵害後完全沉淪的孩子。他們的親戚反而責怪家醜外揚，隨後拒絕往來的情況。“Doubt” 神父的曖昧態度，在劇中沒有實證，但也沒有真正解決。

有教友提出，這又是一個不懷好意，專揭發天主教醜聞的電影。實際上他們沒讀劇本序言 ﹣先利 把此作品，獻給無數默默無聞的修女，感謝她們對醫院，學校，養老院慷慨無私的奉獻。此劇的副題 - a parable, 借用耶穌常說的形式，有作者多重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