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來第一次回北京,最大的感受是北京更大了,據說四環以內都是市中心,而當初還淨是城鄉結合部。隨之而來的是人口,鋪天蓋地,滿坑滿穀的人。我曾經站在西單的文化廣場整整迷失了5分鍾。從左而來的是一片人潮,從右而來的是一片人潮,在我的眼前交匯,再向遠方湧去,洶湧澎湃,沒完沒了。最恐懼的是,這些人全部都是20左右的年輕人,沒一個上了年紀的人。我當時就在想,這些人至少還要活40年,不算別的,他們還得消耗多少糧食啊。當然,你也可以想,他們還能創造40年的財富。我在北京見到幾乎所有的服務行業都是年輕人在幹,上了年紀的人似乎根本不存在。這大批的年輕人才是中國最可怕的力量,讓任何一個對中國不懷好意的人在西單街角站5分鍾,不崩潰,至少沮喪,或者絕望。
在北京認識了一個字“霾”。看著像霧,比霧濃,半固體狀,人吸氣根本不能到底,行走的時候似乎周圍的空氣也粘乎乎地跟著。最恐怖的是這種天氣一般會持續四、五天,本來10月秋天是北京最好的季節,可是這次我們在北京五周的時間,真正秋高氣爽的十月金秋甚至不到一半。
至少從北京看,大家已經真正進入了汽車時代,開上了真正的平頭正臉的汽車,以前的那種奇形怪狀醜八怪式的一看就知道是拚湊起來的車近乎絕跡,更別提滿街跑的高檔車。我的朋友們生活的檔次都提高了,生活方式也發生不少變化,但是也不得不頹了,歌廳是肯定不去了,郊遊沒了(後來我明白了他們的原因),更願意去捏腳或洗澡。最可悲的是連飯也吃不了了,我們回北京竟然掀起了一個飯局的小高潮,但是大家也是邊吃邊罵街,一吃就胖,最後居然出現了討論如何減肥的飯局。吃什麽也成了學問,朋友們教育我,炒菜不要吃,帶餡兒的不要吃。原因不言而喻。
我提議趁著金秋季節進行一次郊遊,箭扣長城。8年回北京一次,不上長城實在過不去。可是竟然有人勸我說,箭扣已經今非昔比,不如到郊區看看紅葉,遭到了我當然的嘲笑,也不問問我們是哪兒來的。於是我拉下老臉硬逼著大家跟我爬了一次長城,風景依舊。看著濃厚的雲層下的長城沐浴著夕陽向遠方蜿蜒而去,綿延的山巒秋葉片片,心情仿佛也回到了當年。
實事求是地說,現在箭扣下的農家住宿條件也比以前提高了很多,出乎我意料地用上了抽水馬桶。既然長城還在,風景依舊,住宿條件還比以前好了,為什麽我的朋友還不願去呢。根本的原因是人心不古了。首先,各村在交通必經之路上都修了收費站,進村按人收費。大家來到此地都是為了爬長城,可是什麽時候長城就成了村裏的私有財產?最可氣的是當你爬到長城邊上的時候,竟然發現以前為了方便遊人上下的石頭都被搬沒了,取而代之的一把木梯,老農在上麵收費,5元/位。古人說,修橋補路,積德行善,現在就有人為錢不惜缺大德。更別提反複收取的停車費,把當地人錢串子的嘴臉暴露無遺。
在陰霾密布的秋天裏想找個晴天去故宮一遊也不能如願,隻好頂著蛋黃一樣的太陽體驗了一次外地進京遊客。 盡管人滿為患,我們在天安門前拍了像小時候一樣的照片。故宮的門票已經收到60元/人,高門票並沒有阻擋住洶湧的人潮,午門裏到處是成攤的人流。三大殿早已禁止遊人進入,人們就擠在欄杆前對殿內狂閃閃光燈,對金鑾殿懷有最大的憧憬。在國內旅遊,特別是在著名景點,我們已經練就“目中無人”的功能。麵對如潮的人群,你的眼睛要有PS的功能,在你的腦海裏的成像就會幹幹淨淨。
至少10年沒去過故宮了,現在開放的區域也比以前大了很多。從午門一進去左右兩旁的“文華殿”和“武英殿”現在都可以參觀,而且文華殿用於展出收藏的瓷器,都是國寶。大部分遊客從午門一衝進去就直奔三大殿,這兩邊他們是不屑一顧的,於是這裏成為懷古的最佳去處,你可以一個人坐在院內的長椅上發呆,奢侈地獨享整個宮殿,看大殿頂上茅草隨風起伏,想象當年在這裏生活的場景,眯起眼睛你甚至可以看到幾百年前那些忙碌的身影。盡管到處有咆哮的人群,故宮的漂亮是無可比擬的。有什麽能比得上灑在黃色琉璃瓦上的金色夕陽?有什麽能比得上護城河上角樓的倒影?
難得的晴天。小時候北京的秋天號稱十月金秋,秋高氣爽。
霾
長城的景色依舊。箭扣是野長城,明文是不讓攀爬的。有時候,我也想,這麽陡峭的地方有必要修長城麽。後來知道,長城是邊修邊前行的,像修鐵路一樣,所以再艱難的地方也得修過去。
小時候,幾乎每家都有這樣一張照片,隻不過是黑白的。
這種帶孔的柱子是報警的哨子
精美絕倫,魂牽夢繞。
打燈光也是一種學問吧,好好的角樓弄得跟夜總會似的,還是感覺夕陽下灰色黃色的倒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