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華天寶”用來形容我的家鄉洞庭東山是非常確切的,家鄉的重要物產羅列如下。
碧螺春是中國十大名茶之一。產於我的故鄉太湖邊的洞庭山,故又名洞庭碧螺春。據《太湖備考》記載,遠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東山碧螺峰石壁有野茶數枝,山人朱元正采製,用青茶曬幹後泡飲。有年采茶時適逢下雨,茶姑們怕茶葉被雨淋濕,均把青茶揣人懷中,嫩芽遇到少女體溫,發出一陣奇異的清香,山人就稱其為“嚇煞人香”,茶由此得名。至清朝,康熙皇帝到東山時品到此種茶,感其茶出眾,名太俗,因觀此茶綠如碧,製後蜷曲似螺,又值春天采摘,遂賜名為“碧螺春”。
碧螺春茶的特點:其香,清香陣陣,撲鼻醒腦,讓人心曠神怡;其形,纖細嬌嫩,絨毛遍體,楚楚動人,古人稱其為“閨房秀女”;其味,百花果味,回味甜津,適口爽喉,健人脾胃;其色,一杯清水,放入此茶,即成綠茶碧水,有悅目稱心之感。碧螺春是中國名茶,我也喜歡,但我們一家還是飲用龍井茶更多一點,龍井其味其香似更濃鬱一些。
洞庭紅桔是我家鄉的著名物產,明清時馳譽大江南北,有小說《轉運漢巧遇洞庭紅》為佐證。洞庭紅桔以紅麵孔而珍貴,早在唐代就列為貢品,故又稱“貢橘”。因桔音同吉,又紅紅火火討吉利,故洞庭紅桔是家鄉過春節時必備之佳品。如今桔子在全國品種極多,洞庭紅桔早已風光不再。現東山人用本地蟹橙嫁接黃岩早桔,又培育出新品“洞庭蜜桔”,皮薄肉嫩,汁多味甜,且核小,是為東山又一優良柑桔品種,東山作為全國有名的柑橘產地,這一點恐怕不會改變。
素有花果山之稱的洞庭東山,其名果四季不絕。
白沙枇杷 東山是著名的枇杷產地,品種數十,其中白沙枇杷,果肉潔白,呈圓形、形態整齊,皮薄汁多,肉質細嫩晶瑩,入口爽而不膩,最為珍貴,聞名中外。記得每年11月份枇杷樹開始開花,一團一團的白色小花,濃鬱的甜香使人永難忘懷。至來年5月果實開始成熟,家鄉洞庭山層層蒼翠的群山之中,黃澄澄的枇杷,掛滿枝頭,有人喻為“黃金丸”,有人稱之為“小金錘”。明代沈周詩雲:“誰鑄黃金三百丸,彈胎微濕露漬漬。從今抵鵲何消玉,更有錫漿沁齒寒。”東山鎮的白沙枇杷 已經形成了一個品牌,是精品枇杷的代表。每年的5月中旬是枇杷開始采摘的季節,也是東山鎮最為熱鬧的是季節。2012年枇杷采摘的高峰期,周末到東山采摘白沙枇杷的汽車多達2萬輛,價格升至八十元一公斤,可見東山白沙枇杷就是水果中的貴族。
烏紫楊梅 東山產楊梅已有一千多年曆史,今為江蘇省楊梅重點產區。明代東山人王鏊《姑蘇誌》載“楊梅為吳中佳品,味不減閩之荔枝。”清代《花鏡》也稱楊梅為“吳越佳果”。楊梅為常綠喬木,樹幹高達10米以上,是一種美麗的觀賞樹木。每年農曆三月開花,黃白相間的小花,常在夜間開放,天明凋謝。楊梅果五月成熟,“夏至楊梅滿山紅”,為東山增添色彩。東山楊梅品種繁多,僅以色分就有紫、紅、白三種,其中紫色最好,白色次之。內有一種烏紫楊梅果型大,肉肥汁多,味甜核小,刺圓如珠,因成熟後果色烏紫而得其名。鮮食時,甜如蜜,鮮潔可口,開胃生津,為東山諸楊梅之精品。烏紫楊梅一般鮮食最佳,最好從樹上采摘時就吃,味更佳。我數次去東山看鄉親們採摘楊梅,我也邊採邊吃,鄉親們總勸我連楊梅核一起呑下,他們認為楊梅核可清除腸胃殘渣。除鮮食外,還可釀酒或製成上等楊梅果汁、果脯。加工後的白糖楊梅幹遠銷海內外。
大佛手白果 白果又稱銀杏。東山白果品種亦多。其中有一種大佛手白果殼薄、漿足仁滿,香中帶甜,為最上乘的白果,而大佛手白果約占全鎮白果總產量的80%。東山白果早在唐代就開始栽種,清同治、光緒年間有較大發展。現東山是全國著名的優質白果產地,與眾不同的是,東山白果樹不僅在各種果樹中壽命最長,而且在同類白果樹中壽命也是最長的。今東山有不少千年以上的古銀杏,70~80年的銀杏沿路皆是。其開始掛果的時間也最長,需30~50年,因此人稱公孫樹,即公公手裏種,孫子手裏吃。其品質與營養價值自然很高,為他處白果所不及。
左圖為白果; 右圖為栗子。
水晶石榴 東山產石榴始於明代,石榴品種達十多種,內有一種水晶石榴,果形飽滿,皮色黃白,略透明,形似水晶,帶紅暈,子粒大,核小,甜酸適中,為石榴之上等。石榴因其子粒繁多,一子一粒,曆代視之為多子多孫吉祥果,有“順流”之意。用水晶石榴饋贈親友最受人喜愛。
上圖為石榴; 下圖為青梅。
洞庭東山依臨太湖,太湖水產資源豐富,最著名的有“太湖三寶”,及太湖蟹、蜆肉、蓴菜、青蝦、蓮藕、茭白、菱、慈姑、芡等其他名品。
太湖銀魚 銀魚色澤似銀,細嫩透明,又柔若無骨,與白魚、白蝦合稱“太湖三寶”。春秋時期,太湖已盛產銀魚。清康熙年間列為貢品。太湖銀魚肉質肥嫩鮮美,含豐富的蛋白質、多種維生素與其他營養成分,被日本人譽為“魚參”。太湖銀魚5月份上市,素有“洞庭枇杷黃,太湖銀魚肥”之說。
太湖白蝦 俗稱“水晶蝦”,其殼極薄,通體透明,晶瑩如玉,但生命嬌弱,離水即死。太湖白蝦營養豐富,曬成蝦幹,放湯味鮮無一絲腥味。太湖白蝦捕撈旺季為6—7月間,其時剛好楊梅上市,可謂佳果湖味齊美。
太湖白魚 全身潔白,銀光閃閃,體狹長側扁,口上翹,故俗名“翹嘴白魚”。其細鱗細骨,肉質潔白,細嫩,鱗下脂肪多,酷似鰣魚,味可與江南四鰓鱸媲美。屬名貴魚類,隋朝時入朝為貢品。如今市麵上的太湖白魚(又稱白翅魚)全是騙人的貨,都是人工飼養的,樣子有些像太湖白魚,但味道差至遠矣。零六年秋去東山親友家裏,吃過一條從太湖捕捉的野生態白魚,其鮮、其味永難忘懷。在這以後的好幾年裏,我妻的哥哥在上海,青浦,蘇州等地尋覓太湖白魚,無不失望而歸。可能此生再難一遇真正的太湖白魚了。
太湖蓴菜 又名水菜或水葵,因產於太湖,故名曰太湖蓴菜。太湖蓴菜葉片橢圓形,深綠色,背紫色,浮於水麵,嫩莖和葉背有膠狀透明潤滑液體物狀,俗稱“蓴”。性喜溫暖,多自然生長在沼澤湖濱淺水區。本係野生,明末清初被人工栽培利用。據《晉書·張翰傳》記載:蘇州人張翰在洛陽做官,“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苑菜蓴羹、鱸魚膾,曰:‘人生貴適忘,何能羈宦數千裏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後來被傳為佳話,
“蓴鱸之思”也就成了思念故鄉的代名詞。張翰是個才子,詩書俱佳,寫江南的菜花,有「黃花如散金」之句,李白很佩服他,寫詩稱讚:「張翰黃金句,風流五百年。」不過,張翰留名於世,還是因為蓴菜和鱸魚。關於「蓴鱸之思」,他自己有詩為證:「秋分起兮佳景時,吳江水兮鱸正肥,三千裏兮家未歸,恨難得兮仰天悲。」這是他在洛陽思念家鄉時發出的慨嘆。「蓴鱸之思」,後來有很多文人在詩中提及。把思念故鄉的情感,和蓴菜鱸魚聯繫在一起,確實詩意盎然。
東山羊肉 又名山煨羊肉,產於西涇山禾家灣一帶,已有200餘年曆史。其質地為本地湖羊,用礱糠或稻柴打團,文火煨煮,肉色白糯,肥嫩鮮美。為東山著名特產,冬令食補之佳品。我兒時最喜吃凍羊羔,把羊肉連湯熬煮稀爛,然後讓其凍結成一寸來厚的羊肉凍,吃時切成二三分厚、一寸左右方塊,用自家熬煮的蝦子醤油沾了吃,味鮮之極。
東山芡實。又名雞頭子、鳮頭米,為睡蓮科的一種水生植物的果實。清《太湖備考》載“芡實出東山,不種自生,俗呼‘野雞豆’。今多野生於池塘、湖濱、河浜、荒蕩中。集市上已不多見”。芡實好吃但売難剝,剛去売的新鮮芡實形如珍珠,雪白、圓潤,比黃豆略大。咬之富有彈牲,口感一流,且有一股獨特的清香。
我的母親常說他的父親很會享受,把芡實養在家中天井裏的一大缸中,午睡醒來叫人剝一碗新鮮鳮頭肉做成甜湯服食。我的外公是一個小學教員,月薪僅八塊大洋,但生活可以如此舒適,簡直難以相信。我的家鄉確實就是魚米之鄉,花果樂園。
蘇州人講,乖人賺一般,憨人賺一半。是為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