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骨】：（12）

第十二章

     警笛長鳴。警車疾馳。
    頭上貼著膠布，手上綁著繃帶的漢默坐在車裏。他的搭檔喬治開車。車後座坐著兩個穿著製服的紐約警察局的警察。
    喬治是個胖子，三十多歲，全年帶著一頂髒兮兮的棒球帽。他紅紅的臉膛來自於對烈性酒的喜好。腰帶上的大肚子裏麵是早飯吃的兩個大漢堡和無數的黃色笑話。
    喬治熟練地打著方向盤，巨大的雪佛萊車體在曼哈頓的車流裏靈活的穿行。
    喬治看了一眼漢默被火燎黑的半邊臉：
 “你知道一個妓女、一個神父、和一個燒傷的警察走進一個酒吧的故事嗎？”
    漢默沉著臉看著前方，沒有搭理。
    喬治邊巧妙地超過一輛巨大的垃圾車，邊從後視鏡看著後座的兩個警察：“你們呢？”
    警察沒有說話，不安地看著漢默。
    “一個妓女。一個神父和一個。。。”
    “你他媽閉嘴！”漢默咆哮道：“快！
    喬治穿過一個紅燈，再要說什麽，但看到漢默血紅的眼睛，閉上了嘴。他猛地踩下油門，每個人的身體都猛地陷在座位裏。
    在離126街還有還有三條街的時候，漢默伸手關掉警笛。
    在離一條街時，他示意停車，一把推開車門，向前跑去，喬治和兩個警察跟著他向前跑去。

——————

     丹尼用槍對著索菲的胸口，慢慢走進房間。
     “舉起手來！”他命令道。
     索菲服從。
     克拉克彎腰拿起棒球棒，丹尼的槍口轉向他： “放下！”
     “你是誰？！”克拉克大聲問道。
     “警察局的。” 丹尼左手掀開衣襟，顯露出佩在皮帶上的警徽：“把球棒放下！”
     克拉克慢慢放下球棒。
     “把手舉起來！”丹尼命令道。
     克拉克舉起雙手。丹尼轉向索菲：“你，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慢慢地。”
     索菲慢慢地把手中的盒子放在丹尼麵前的桌子邊上。
     丹尼從口袋裏拿出對講機：“特警漢默。。。”
     話筒裏傳出漢默氣喘籲籲的聲音：“怎麽了？”
     “我在322房間，已經抓住了目標和。。。”他對著克拉克問道：“你是誰？”
     克拉克：“查理。克拉克。”
     丹尼對著對講機：“查理。克拉克。”
     漢默的聲音在對講機裏突然變得清晰：“我們已經進入大樓，馬上就到！”
     丹尼放下對講機，用槍指著索菲和克拉克。 等著漢默的到來。
     索菲舉著雙手，看著桌角上的盒子，心往下沉落。房間裏一片安靜。她突然聽到克拉克的聲音：
     “請問你有法官簽署的搜查證嗎？”
     丹尼臉色微變：“什麽搜查證？我們頭馬上就到，你可以問他。”
     克拉克把手從頭頂上放下，口氣變得強硬：“這是我的法律事務所，為什麽你擅自闖進來？”
     丹尼一時語塞。克拉克走前一步：“如果你沒有搜查證的話，我請你出去！”
     “閉嘴！”丹尼把槍指向克拉克。
     “出去！”
     克拉克一拍麵前的桌子，那個放在桌子邊緣的盒子晃動一下，掉了下來。
     索菲本能地撲向掉下的盒子。丹尼看到索菲向他衝來，把他的槍口轉向索菲，扳機上的手指用力。。。
     克拉克突然衝向丹尼。
     一聲槍響。克拉克和丹尼同時倒在地上。房間裏頓時充滿了火藥味。
     索菲衝向克拉克，她看到血從克拉克的右臂滲出。
     索菲驚叫道：“你中彈了！ ”
     克拉克抬頭茫然地看了看他的手臂，又轉頭看著邊上躺著的丹尼：“我打死了他？”
     索菲看了一眼丹尼：他的身體剛才被克拉克衝撞到牆上，頭撞在鐵皮的文件櫃上，暈了過去。她蹲下身體，飛快地翻開了丹尼的眼睛看了一下：“沒有。”
     克拉克一臉茫然。索菲撿起地上的盒子，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克拉克的手： “快走！ ”
     克拉克站起身來，機械地跟著索菲跑向房門。

     漢默、喬治和兩個警察手裏拿著槍，等在一樓的電梯門前。漢默用手槍連連按麵前的電鈕。但電梯沒有回應。他罵了一聲，對其中一個警察說：“你守在這裏！”
     然後衝向樓梯。
     索菲和克拉克向樓梯跑去。剛打開樓梯門，就聽到樓下有雜亂、沉重的腳步聲。她和克拉克迅速退了回來。
     “還有其他出口嗎？！”索菲急切地問道。
     左手抱著流血的右臂，克拉克前後看了一眼：“跟我來！”

     克拉克剛在身後關上門，就聽到走廊上快速的腳步聲奔向兩個房間之隔的322室。
     索菲站在克拉克身後，環顧左右：這是一個狹小的儲藏室。一個巨大的木架子占幾乎所有的空間。餘下的被數個拖把和水桶占據。
     索菲把手中的盒子放在口袋裏，示意克拉克脫下西裝。她卷起克拉克已經被血浸透的襯衣袖子，看了看他手臂上的槍傷。她嘩地一下撕下了西裝的一塊襯裏，熟練地包紮傷口。
     “這西裝是新的。。。”克拉克嘟囔著。
     走廊裏傳來漢默憤怒的叫罵和對講機的此起彼伏。
     包紮完傷口，索菲輕聲地問道：“我們怎麽辦？”。
     克拉克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索菲身後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排滿了各種地板、廁所清潔劑。
     成排的清潔劑後麵是一個窗口。窗口的外麵是1835年紐約大火後要求每個大樓必須配備的鑄鐵防火逃生樓梯。
     
     索菲雙手拉著樓梯鏽蝕的最後一節，她的雙腳離地麵還有一米多。下麵站著的克拉克作勢要接住她。索菲搖搖頭，雙手一鬆，輕盈地落在地上。
     這是大樓的背麵，長滿枯黃的野草和堆積著各種垃圾，僻靜而荒涼。
     索菲跟著克拉克向前跑去。拐過一個彎，前麵停著幾輛車。克拉克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向一輛老式的林肯車跑去，索菲緊緊跟隨。

     克拉克一邊用左手開車，一邊疼得齜牙咧嘴。
     索菲解開克拉克右手上已被鮮血浸透的布條，檢查傷口，然後重新紮緊布條。
     克拉克轉頭看了一眼：“不換塊新的？西裝還有很多布可以撕。。。”
     索菲嚴肅地說：“我們得去醫院。”
     克拉克看了索菲一眼，搖了搖頭。
     索菲沉默幾秒鍾：“那找個藥店停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