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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的狂風和細沙般地雪粒在連續吼叫幾天後漸漸乏力,接著而來的是一片片鵝毛大雪,從昏暗的天空搖搖晃晃落下來。早上推開房門,外麵的世界裹上一層厚厚的白色被子,好安靜,好清新。吸一口氣,涼爽的感覺一直通到了身體的每個細胞一般。哈薩克斯坦一望無際的平原,眼所能及全是雪。
我成長的城市西安一年就兩三場雪,總覺得不過癮。
童年時,總是在下雪的時候在戶外堆雪人打雪仗,手凍得像饅頭一般也全然不顧。往往回家的時候,棉布麵料的棉鞋已經濕了一半。。那年代想起來真的很好玩,孩子們玩都是在戶外,沒有電子遊戲沒有魔獸沒有電視。
到了中學,在下雪時就找一個有坡的地方,用腳把雪踩瓷實,最後雪層表麵變得鋥亮。然後就可以自上而下當作雪道滑雪。後來,又自己土質滑板。所謂滑板就是用兩塊和鞋子差不多大小的木頭,底麵自前往後裝兩根粗的鐵絲,減小摩擦力。再用繩子把滑板結實地綁在鞋子下麵。然後在大馬路上沿著車輪胎的痕跡滑行。偶爾還借力。用手拉著農民的拖拉機跟車滑著。被車把式發現被嗬斥是免不了的。那時機動車很少,現在這些是不可想象的。
在杭州讀大學時,雪變成少見的奢侈品。很少下雪,即使下了,很快就融化。 我雖然愛雪,但不喜歡化雪。又濕又滿地泥濘的景象完全糟蹋了白雪幾天前的美麗。
1984年工作後,微薄的薪水讓一直想成為發燒友的我終於有了實現夢想的可能。85年,在登記預訂購買並交了全款半年後,我終於拿著用一年的薪水買到了自己第一台相機。從此,見什麽拍什麽。每到飛雪的日子,就背著相機去追逐飛舞的雪花。
2005年底,北京很冷。那天,天降大雪,我和未婚妻來到離我們租的公寓不遠的圓明園。園內的湖麵上結了厚厚的冰,平時喧囂的城市一下子出奇的寂靜。很快從上到下我們像北極熊一般白了。在落在湖麵的雪上,寫下愛的言語。終於,在耳朵凍得沒有知覺的時候,走進最近的清華家屬區開的小食堂。點了熱騰騰的白菜豆腐煲,透過窗看著外麵的雪色,真的很愜意。我夢想著在大雪時節在北海道的露天溫泉中賞雪的情景。
無法想象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如何可以缺少雪。
現在的城市裏,已經很難找到當年的氛圍了。偶爾下雪也是難以積澱。路麵上的雪很快被鏟雪車推開被化雪的沙鹽融化,黑一塊白一塊的,剝奪了白雪本應有的短暫美麗。
在滑雪場,到處也都是人的痕跡。各種索道,四驅車機動雪橇在雪地劃來劃去,人們尖叫著,肆虐著白雪。今天要找一塊不受人類攪擾得雪地,要走很遠很遠了。
我心中的雪國是美麗,輕盈,如仙,飄忽不定,捉摸不透,悄悄地來,靜靜離去。我愛遇到雪的空氣,那種剔透的清澈;我愛行踏雪的腳步,那種喘息般的陽剛。
下雪了,走出來吧,帶著孩子或者不帶著孩子,去玩雪,讓自己也變成孩子。
土狼 2013-12-06 於哈薩克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