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弋到達書平房子的時候,看了一眼表,正好是午夜十二點。和往常一樣,她還是把跑車停在那棵核桃樹下,走下車。鄰居的狗一下子都叫起來。她望了望那幢曾經屬於自己的房子,裏麵一片漆黑,定是書平和女兒都睡了。
一路上冷風從那扇缺了玻璃的窗戶直灌進來,吹得她整個身子都僵了。可是她顧不得這些,一路小跑到門口,突然聽見“叮——叮——”的響聲就抬起頭看,隻見那些熒光裝飾燈還沒被取下,在冷風中不停地搖擺,碰撞著。因為沒有接通電源,一個個看起來就像是冰冷的幽魂,發出一股淩淩的刹氣。
她取出鑰匙開門,卻打不開。以為拿錯了鑰匙,就順著鑰匙鏈一一試下來。可是,仍然沒有一把鑰匙能把門打開。她有些吃驚,因為門裏麵沒有額外的鎖,難道是書平最近新加的?她想了想,好吧!從車庫進去。就回到車裏,找到車庫門的遙控開關。按了好幾下,車庫門還是死死地關著。難道是車庫門壞了?
她越來越心慌,就疾跑到車庫大門去檢查。就著昏黃的街燈,她看到了一條粗粗的鐵鏈從車庫門的兩邊穿過,把門死死地固定著,不能動彈。她一下子豁然明白了:書平做的!他一定是將門換了鎖,又把車庫門鎖死,不讓自己進屋。
想到這裏她心裏一片冰冷,淚水也一下子湧上來。她飛跑到大門口,一邊用手砸門一邊尖聲地叫喚:“書平,你開門,你開門!我要看女兒!”
隻聽裏麵一個聲音冷冷地傳出來:“深更半夜的你搞什麽鬼?女兒好好的,不用你看!”從聲音上判斷,書平就應該站在門後。
小弋氣極,又使勁砸門:“你讓我進去!你讓我進去!我要把女兒接走!”
“不可能!你還是請回吧!我已經找好律師,馬上就會上訴離婚,拿到女兒的撫養權。”
“不要,不要啊!”小弋放聲大哭。“求求你,把愛雲還給我!”
“不可能!我們還是法庭上見吧!除非法官判決撫養權歸你,否則,我不會再讓你再見到女兒。”
“你混蛋!你騙人!你無恥!”小弋撕心裂肺地大哭著。“你為什麽要這樣?我是女兒的親生母親啊,你怎麽能忍心呢?”
這時隻聽裏麵一個清脆的聲音笑道:“小弋姐,我勸你還是回家去吧!這幾天我把愛雲照顧得很好。你放心!我會是個合格的母親。”是Wendy!
小弋瘋狂了。“書平,你要再不開門,我就把門撞開!”
“撞吧!小心被警察抓起來,你還是小心點的好。”書平還是冷冷地說。
小弋往後退幾步,猛地撞向門,“你開門,你開門呀!”門發出很大的碰撞聲,卻沒有被撞破。
這時候,好幾家鄰居的燈都一下子亮起來,小弋沒有去看,也看不到。她隻是一次次撞向大門,不停地大聲叫喚 。門上的鎖終於被撞壞了,卻被裏麵的一條鐵鏈子拴著,還是打不開門。
Wendy 擔心房子真會被撞倒,就拉住書平說:“她瘋了!你還是開門吧!”
書平歎了口氣,隻好開了門。小弋一下子跑進來,在屋裏發瘋似地到處尋找。“愛雲呢?女兒呢?”見一樓沒有人,就發瘋似地跑上二樓。一推開主臥室的門,就看見女兒躺在一個嬰兒床上,甜甜地睡著。她一下子放了心,慢慢走近女兒,看著她睡覺的可愛模樣,眼淚不停地流。她把旁邊的一把椅子拉過來,坐下了,仔仔細細地把女兒檢查一遍。看到愛雲的兩隻手被裹得太緊,就把毯子鬆了將她的手拿出來,又把毯子放回女兒的肚子上,讓她舒服地出氣。她在做這些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樓下有人講話。可是她一顆心全在女兒身上,根本就沒在意。
過了一會兒,隻聽她身後傳來輕聲的英文問話:“女士,您還好嗎?”
她轉過頭,見一個高大的警察立在門口,就心裏一凜。她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作了個別出聲的手勢,悄悄站起身走到門口,讓警察一起出去,輕輕關上門。然後她鎮定地對警察說:“警官,謝謝您來這兒查看。我女兒在睡覺,我們下樓去吧。”
兩人一起走到樓下,隻見書平和Wendy 坐在沙發裏,氣憤難平地喘著氣。小弋心頭湧上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明白,自己必須要用真情感動這個警察,才能把愛雲帶走。
“警官,我女兒五天前才出生,不足月。我生產時受了感染,回家後不能起床。我丈夫就和他的情人趁機把女兒從我身邊拿走。今天我身體好些可以下床了,就馬上開了5個小時的車來接女兒回去。可是,我丈夫把大門和車庫都鎖死了不準我進門。警官,您有孩子嗎?”
“我有三個孩子五個孫子。”老警官靜靜地答道。
書平坐不住,一下子站起身:“她是個瘋子!開了一輛沒有窗戶的車跑來接孩子,怎麽可以?而且一來就砸門,門都被她砸壞了!”
警察問小弋:“女士,您的車是誰砸的?是他,是她,還是您自己?”
“都不是!我被公司派到亞特蘭大去出公差。開到一個危險的街區,孩子突然就生了。我隻好打911, 讓救護車把我送進醫院。結果車子被迫留在街上,就被人砸了。”
“那輛車還是我千辛萬苦給她開回去的!”書平趕緊表功。
“喔!亞特蘭大?女士,您一定受了不少的驚嚇。您們,離婚了沒有?”警察認真地問。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找好律師了,馬上就會上訴拿到女兒的撫養權。”書平急切地說,“您也看見了,她整個就是一個危險的瘋子。女兒不能跟著她。”
小弋流淚懇求道:“警官,不是的。我是一個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見到自己的孩子。女兒剛生下來,她必須跟母親一起。”
警官想了一下,又問小弋:“女士,您丈夫說您生產後一直沒有喂奶,是您自己的選擇嗎?”
“不是的!”小弋一下子流下了委屈的眼淚。“我感染了要吃一個星期的抗生素,醫生說服藥期間不能喂奶。不過我明天就會停藥,再等兩天就可以給孩子喂奶了。”
“喔!”警察和藹地笑笑。“難為您了。”
“警官!”書平見警官越來越傾向小弋,不由擔心起來。“我有證人,她情緒不穩定,可能會危及孩子。您不能把孩子交給她!”
“嗯?”警官看了他一眼,“你們離婚了嗎?法官有判決嗎?”
“沒有。”書平急道,“可是我有律師!”
“沒有法院判決就暫時我說了算。”警官嚴肅地說,“我說,孩子應該讓母親帶走。”
“謝謝!謝謝!”小弋喜極而泣,一連聲地謝著。
“不行!”書平大吼。“她的車沒有窗戶!不能帶走孩子!”
“女士,”警官又轉向小弋,“您們是財產分開的,還是共同財產?”
“共同的,”小弋答道。接著又不甘心地說了一句,“如果要是分開的話,所有財產80%以上都要歸我。”
“喔!”警官轉向書平:“你有車嗎?”
“他有!也是一輛寶馬跑車。”小弋替書平回答。
“那好,既然是公共財產,就把您的車留下,您開他那輛好車回家。”警官一臉嚴肅地說。
Wendy 聞言一下傻了眼,她不停地捅著書平:“你快說呀!你快反駁呀!”
書平又氣又急,心裏直罵警官偏心。可是他畢竟是教授,知道在美國警察擁有很大的權力,就止住Wendy 說:“好,就聽警官您的。我和她最後法庭上見。”
小弋感激無限地握住警官的手說:“謝謝您,您是美國最出色的警官。”
警官正色對他們兩個說;“我的決定,隻是根據眼前的事實所做的暫時判斷。你們最終還是要找律師到法庭上去解決。一切的一切,都必須以孩子的利益為出發點。你們這樣分開兩地,對孩子非常不好。應該盡量搬到一個城市去。”
“他本來已經得到了N大的教職,應該搬去我那裏。可是為了這個女人,他又改變了主意。”小弋靜靜地說。警官皺著眉看看Wendy,又看了一眼書平。
“沒有的事,我一直在跟N大談調動的事。”書平急忙表態。
警官走後,書平和Wendy一言不發地去客房睡覺。小弋在主臥室裏一直坐到天亮。愛雲醒來,看見母親,就“呀呀”地伸出了小手,開心地望著她笑。
小弋含淚抱起女兒說:“愛雲,媽媽對不起你。讓你幾天都沒看到媽媽。我向你發誓,以後媽媽再不會讓你離開我,我這就帶你回家去。”
她抱著愛雲走出臥室,見客房的門緊閉著,就直接下樓去了廚房,衝好奶喂飽女兒,又準備了幾瓶在路上吃,然後把愛雲仔細包裹好,放在嬰兒椅上提著走到車庫。“還好,”她慶幸地想著,“寶馬車的鑰匙書平換不了。這個好警官真是個包青天啊!”
她把車慢慢倒了出去,到街上打了個圈,一溜煙開走了。
書平站在窗口,難過地看著女兒被帶走。他的手緊緊抓住窗簾的一角,突然一把扯下,喉嚨裏低啞地叫了一聲,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發出的絕望吼叫。
Wendy 走到他身後抱住他,勸他說:“算了,走就走了。我們集中精力打官司吧!”
書平沉痛地說:“不奪回女兒,誓不為人!”他轉身懇求Wendy :“我們搬去三角地,好嗎?”見Wendy 麵現難色,就解釋道:“你聽我說,隻有搬過去了,表現出我的誠意,才能爭得女兒的撫養權。”
“可是我們在那邊沒有房子怎麽辦?”
“不要緊,”書平胸有成竹地說,“先租一個公寓過渡一段時間。如果贏了官司女兒歸我,大房子就是我們倆的啦。就算是輸了,憑我一個教授的工資,買幢普通的房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Wendy 想了想問他:“你覺得贏的希望有多大?”
“不知道,反正是事在人為。她現在被孩子拖住,又要招呼她那個糊塗的老媽,肯定沒有時間和精力打官司。所以,我要馬上聯係N大,爭取盡快調過去。然後好好打官司,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Wendy 想了想,N大無論如何要比B大好,而且還有可能得到那幢她心愛的大房子,就說:“好吧,我都無條件地支持你。你是知道的,我愛你的女兒。”
書平很感動,就擁住她,熱烈地吻她。
小弋在中午才趕到家。一路上她走走停停,不停地察看愛雲,給她及時喂奶。愛雲十分懂事,也許是知道媽媽把她接走,一點也沒哭,讓小弋非常欣慰。她一路上想著那個警官的警告,心裏告誡自己一定要馬上找個律師替自己打官司,爭奪女兒的撫養權。
所以,她一到家就把女兒交給母親和Rita,然後自己上網去黃頁上查找本地的律師。看到一個中國人的名字,就鬆了口氣。她想,太好了,本地有中國律師,沒有語言和文化上的障礙,自己的離婚官司應該沒問題了。於是立刻打電話過去,約了第二天去麵談。
第二天小弋特地換了一身莊重的套裝去和律師見麵。那個蔣律師是台灣人,說著一口台南腔的國語,人十分幹練。小弋很滿意。蔣律師聽她介紹完情況,就說:“你這個官司有困難。因為是兩地分居,孩子又在外地出生。你知道你丈夫在B城有沒有上訴離婚?B城法院已經立案了嗎?”
“不知道。”
“那我們就要試試運氣了。我們可以在這邊提請離婚上訴,然後由法官來決定官司搬到那個城市。一般的情況下是跟著孩子走,”他對小弋讚許地笑笑,“你前晚搶到了孩子,就增加了不少勝算。如果拿到孩子的撫養權,每月都會得到一筆可觀的撫養費。所以,普通離婚案子的關鍵,就是孩子的撫養權。有孩子就有錢,錢隨著孩子走。你這個案子如果交給我做,會是個簡單的小案子。你就放心交給我吧!”
小弋長籲一口氣。“那好,我們快點上訴吧!”
“好。你現在就簽合同。到前台交一張支票,是預付款,以後費用超過了我們再給你寄賬單。你等一會還要在法庭文件上簽字。對了,你準備讓你丈夫有多少探望的時間?”
“探望的時間?不要了。他會把孩子偷走,不準他探視。”
“不行。他必須有父親的探視權。不然會對你不利。法庭總是會傾向那個讓孩子和另一方家長多接觸的人。”
“好吧,隨你。隻是你必須保證,他不會把孩子偷走。”
“放心吧!案子進了法庭,他就必須遵守法院的判決。否則警察就會找上他。”
“好,一切聽你的,我簽字就是。”
小弋交了一萬元的支票,想著今後打官司花費會很大,自己的工作非保住不可,頓覺壓力。她暗暗思忖,還是別休產假了,應該盡早去上班。
晚飯後,母親和Rita在客廳裏照常誦讀聖經。小弋把女兒安置好,就走到書房去,打開計算機。這麽多天沒有許斌的電話,不知道他到底作了怎樣的決定?為什麽他就不能和自己好好說明白呢?
她取出手機撥打了許斌的號碼。沒有人接,隻是聽到了電話公司的留言:“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已經被取消。請確定號碼再撥。”
小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她呆站著,半餉不能回過神來,臉上的肌肉卻微微地在抽搐。她明白,許斌已經選擇離開她了。她心裏悲痛,突然想起自己應該能從同學通信錄上找到他的EMAIL,就馬上撲向鍵盤,哆嗦著打開文件找到許斌的郵箱地址,給他敲了一封短信:
“許斌,你好!你取消了電話號碼,是為了躲著我嗎?為什麽?我現在已經搶回女兒,正在打離婚官司。你呢?給我回個EMAIL,好嗎? 小弋”
郵件發出後她呆呆地凝視了半天,盼望著許斌也許會立刻給她回信。直到聽見愛雲的哭聲才一下子跳將起來。她明白,如果許斌真的決定離開她,是不會再給她回EMAIL了。但是,她還是想常常給他寫信讓他知道自己的情況,算是給自己一些安慰,也能讓他放心。
小弋的離婚訴訟當天就被法院受理了。第二天,她收到了法院的臨時判決書。法官完全采納了蔣律師的建議:在正式開庭前,給予小弋暫時的監護權。書平每周末可以來探望女兒,或者選擇住在小弋的房子裏或者出去住,但是星期天晚上八點以前必須把孩子給小弋送回來。
臨時判決書上也給出了正式開庭的日期,就在45天之後。按照州法律的相關程序,法官指定了一個兒童專家開庭前和小弋及書平分別會談。根據會談的結果,專家會推薦小孩的監護人。另外,還安排了一個心理學家對兩人進行心裏測試。測試結果會作為小孩監護權判決的參考依據。
小弋有點擔心這個心裏測試,就給蔣律師打了個電話詢問。律師安慰她說:“沒關係,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當個好母親。別的東西,都是走走過場。隻要孩子平安健康,就沒有人能夠撼動你的撫養權。”
小弋放了心。專注地給孩子喂了兩個星期的奶。這兩個星期中為了催奶,她逼著自己海吃海喝,到月底回公司上班的時候,胖得連Judy 都認不出來了:“弋,你真的是……恢複得好。”
小弋一點不在乎自己的體型變化。她笑了笑說:“沒辦法,為了增加奶量,隻好把自己養成個大胖子。”
Judy 哈哈大笑。她拍著小弋的肩膀誠懇地說:“弋,我要祝賀你。你在亞特蘭大的標本做得非常成功。難以置信,你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掌握了老鼠實驗的竅門。我會在年底的評語上給你高分,建議公司給你加薪。”
小弋心裏一酸: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許斌的幫助!臉上卻激動得紅了眼眶。這幾個月來她曆經艱辛,終於有了收獲。看來自己的飯碗算是保住了。
進行心理測試那天,小弋正好在做一個非常重要的實驗。本來安排好兩點就結束的,可是十二點的時候突然停了一會兒電,過了半小時機器才重新開始運轉。她手忙腳亂地做完實驗,又一路開飛車闖黃燈。等到她滿頭大汗跑進門的時候,還是遲到了十五分鍾。一個非常漂亮的金發女人把她帶到診室裏,小弋看到一個麵容冷峻的灰發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麵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對她說:“請坐!”
不知怎的,小弋被這個心理學家的氣勢威懾住了,在他麵前感覺渾身不自在,道歉的話卡在嗓子裏,卻怎麽也說不出來。他遞給了小弋一些奇怪的圖畫,每張上麵的人物都怪怪的,好像剛從陰深深的洞穴裏爬出來,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他讓小弋先看了十分鍾,然後讓她根據每一張圖編一個故事。
小弋想,這也太小兒科了!就順著自己的思維,給每張圖都想了一個結局美滿的故事。她一邊講,那個心理學家就一邊把她的話都記載到計算機裏,臉上沒有給她任何表情。
開庭前的第十天小弋收到了好幾份文件。她先從最厚的看起。心理學家的報告竟然有二十多頁,詳細列舉了小弋和書平對每張圖的不同想法。結論是:
“待判決小孩的父親是個準時,極其踏實的,感情沉穩的,負責任的成熟男人。待判決小孩的母親是個不準時,愛幻想的,感情衝動的,負責任的,心理年齡停留在十幾歲小女生的三十歲女人。”
小弋看到這個報告心理抖了一下:除了負責任,所有其他評語都是負麵的!不就是些連環畫一樣的圖片嗎,怎麽能看得出自己的性格呢?就急忙給蔣律師打電話,讓他去聯係那個心理學家,要重新作一次心理測試。
蔣律師心情很好地對她說:“別管這個狗屎心理測試。你有沒有看另外一份文件?那份法院兒童專家的推薦信,才是最主要的。”
小弋急忙把另外幾份文件打開,找出那封兒童專家的推薦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在紙的最後看到這樣一段話:“根據父母雙方和嬰兒相處的情況,和父母雙方對婚史及嬰兒出生情況的陳述,我建議法官判決嬰兒由母親撫養。”
她一下子開心地大笑起來,說:“看到了,蔣律師。我看到了!我好開心!”
蔣律師說:“根據我的經驗,90%的案子都會按照兒童專家的推薦判決。所以,這個案子我們贏定了。”說完哈哈大笑。
小弋也跟著放心地笑了。她看了看手中別的文件,問:“蔣律師,別的文件是些什麽?”
“沒什麽,是兩份提請證人的申請。一個證人是一位叫Wendy 的女士。另一個證人,是你公司。”
小弋嚇了一跳:“我公司?為什麽?他們可以命令我的公司出庭嗎?還有那個女人,是我前夫的情婦,她的證詞法院會采信嗎?”她想,如果自己離婚的事在公司裏傳開,影響多不好啊!又擔心自己的工作職位,頓時惴惴不安。
“沒關係。這樣的案子很多,一般都是讓公司證明你的表現和職位的穩定性。我想,你應該沒問題吧!”
“我——”小弋猶豫了一下,接著就想起了Judy 對自己的嘉許,頓時有了底氣:“是的,我的表現和職位都沒問題。”
“至於那個情婦,你還用怕她嗎?他們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好了,不能跟你講話了。你知道。和我通話每分鍾都是要收費的!哈哈!”
小弋心裏一抖,是啊,錢!就馬上掛了電話。不知怎的她的眼皮開始跳得厲害,好像有什麽壞事要發生。她定了定神,把那份兒童專家的推薦信放在心口,學母親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向上帝禱告著。
沒有比這裏的情更真,事更真的啦 (過來人地說)。非常感激小弋的分享!
請你替我給小弋一個擁抱。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誰, 但是她不論經曆什麽, 都相信人的善的心, 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