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希臘，那有一片蔚藍色的海（3）

荷馬史詩是不朽的文藝作品，可有心人卻從文學描述中尋找並最終挖掘出真實曆史，從而找出湮滅掉的曆史遺址，這種考古方式恐怕是屈指可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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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琴海上的第四天，郵輪南行至克裏特島（Crete）。這是一過8千平方公裏的大島，就是希臘神話裏的英雄特修斯在迷宮中殺了牛頭人身怪獸的地方。當地導遊還在伊拉克利翁（Heraklion)的海堤上指著海平麵若隱若現的海島說，那位用臘粘羽毛做翅膀飛上天空的伊卡洛斯就是在那裏墜海的，我趕緊扮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追尋傳說就是滿足一種神往，看今天在古城牆上建成的現代建築（圖2）就知道傳說中的迷宮恐怕不好找了。島上的公元前三千多年前的米諾斯文明留下一些不可解讀的線性文字後就消失了，可是島上的克諾索斯皇宮（Knossos，圖3-6）卻的確是根據荷馬史詩描述而在兩個世紀前發掘出來的。

發掘出來的皇宮的有些複原部分按當時主事者的決定複上褚紅的顏色和加建了支撐結構。 這種複原看起來有點突兀和令人質疑，我對這種真偽難辨的修複興趣不大，盡管這個發現填補了公元前兩，三千多年前文明史上的一段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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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克裏特島掉頭向北既達有世界最美島嶼之稱聖托裏尼（Santorini)。遠望陡峭的懸崖上托起一片如雪蓋頂的民居（圖7-8）。其實白色的房子是為了避免炙熱的夏日，然而這裏陽光，海浪，平靜無拘的生活把聖托裏尼推向潮流之選。當人們在這片藍白色的庭院中尋覓浪漫情懷時候，他們也許總能如願地把承載自己飄忽夢境的向往係定在某扇敞開的門扉中。有意思的是，島上民居不太能看見門牌號碼，說是當地有傳統是用門的顏色作識別標誌，估計昏頭昏腦的情侶們摸錯門的概率會相當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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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船登岸，不遠可抵柯林斯運河（Corinth Cannel）完成於19世紀的這一工程是希臘人的驕傲。把愛琴海和愛奧尼亞海連接起來。在岩石基礎上開出6公裏長90米的深8米寬的深溝（圖16-17），的確需要想象力。但這個民族在2千當年前就已經用他們的想象力把自己推送到當時文明的頂峰。在伯羅奔尼撒半島的那座公元前四世紀的露天劇場遺跡（圖18-19）舞台中一石點，在上麵說話可抵所有聽眾的耳際，據說一個硬幣落地聲既可有此效果，可能有點誇張，但是對聲學的理解達到如此微妙的境界 ，堪稱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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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錫尼是荷馬史詩中的索引之一。大概在公元前13世紀 ，阿伽門農率領希臘各路英雄對特洛伊的征戰就是從這裏開始（圖5-7）。邁錫尼城坐落在一群山丘中，築牆圍起來的城池並不大，令人想到【水滸】裏那些呼嘯山林綠林漢子的山寨。我估計春秋時期的萬戶侯的日子會過得比邁錫尼的國王要氣派。當年這城的氣勢和威儀現在隻能留給山野漁樵助酒興了，可當你與來自三千多年前一度被認為是阿伽門農的金麵具對視時（圖8），當你看著那點燃史詩級戰爭的舉世聞名的海倫的麵龐，可以自己可以惦量一下心中的那份感慨。更絕的是三千年前那場傳奇式的十年鏖戰和特洛伊的陷落就已經把絕色佳人可以“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作用演繹出一個傳頌千年的版本，至今仍令人唏噓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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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經雅典前首都納芙普利翁（Nafplion)。一個並不張揚由眾多城堡拱衛的小城。這個國家的古文明遺產太多，以致路旁可以坐著歇腳的石墩子都是某件世紀前的遺物。我才欠身站起來，當地導遊就指著刻著希臘文的那截圓柱解釋，那是公元前兩世紀人們獻祭的石壇。我聽了，在石柱上坐出的那股涼意直竄到脊背，幸好現在不再獻活的祭品。也幸好希臘人不會一麵標榜文明古國，一麵把祖宗留下來的東西當成恥辱給毀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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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直奔奧林匹亞遺址，公元前8世紀到公元後4世紀都有競技運動的地方。羅馬康斯坦丁皈依基督教後廢止這一活動，直到19世紀由德國人牽頭再從新挖掘出來。現在的奧林匹克點火儀式仍然在赫拉神廟前（圖32）舉行。赫拉是萬神之王宙斯的姐姐兼太太，這點火儀式不去宙斯神殿（圖31）前舉行像是很不給他麵子。其實那是在赫拉神殿前挖掘出一個公元前兩千多年建好的池子，人們認為應該向更古老的祖先致敬，遂移至現在的祭壇處。圖33的古運動場有一起跑線，到終點處為192.27米，據說相當於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神的英雄赫克勒斯（Hercules）腳長度的六百倍。我有點納悶，居然連他的腳長都有記錄。遺址旁的博物館很有看頭。圖34的勝利女神殘片就是羅浮宮裏那位女神的雛型，可惜兩尊雕像都沒有麵部，可是那獨特細膩完美的造型仍然把女神召喚勝利和勇氣的氣質塑造得極有感染力。還有被譽為瑰寶的是赫爾默斯（Hermes ）的雕像（圖35-36），公元前四世紀就由佚名藝術家創作出神型兼備有著完美體態的雕塑，誰能與之比肩？過了一個世紀以後，秦始皇陵地宮中兵馬俑才被造出來。文藝複興火炬也是到了十四世紀才在歐洲被點燃。奧林匹亞走出來的恐怕就是戰場上的征服者（圖37），籍那身肌腱擲出投槍和揮舞短劍的摧毀力，不說也罷，否則怎麽在溫泉關靠三百勇士就抵住上萬波斯人的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