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六首）

*初冬

秋天如此短暫
來不及在自己的肩膀
停留一會兒的黃葉
已落在初冬的套路裏

該做的事情每天做著
不該做的事每天也在做著
自己的語言自己懂著
一隻家貓已開始減少
在屋頂溜達的次數

*玩偶

無名的玩偶更令人敬畏
有時與我的距離
卻是一片深林

那些無法收拾的月光
散落著玩偶的氣味
我知道明天沒有火車
抵達焦慮的終點

當我能叫出玩偶的名字了
那時我正在吸煙喝酒

*在翻騰起伏的蘆葦叢之上

不得不等那一聲聲鳴叫
清脆的
好像帶著三千年前的表情

幻象的
不是用鳥可以去揣度的
蘆葦叢之上的泄露又不可定義

有神秘的眼睛
不存在在任何玩笑的辯論裏嗎
聲音是本質又是宇宙的虛空

*向陽的窗戶

仿佛幸福的女人
無法終止一棵樹木的視線

當你無意也向上凝望到
你思緒的信號也會變強
你可以不考慮是誰家的明亮
一種溫暖的滋味卻也無法回避

如果是去到了遙遠的地方
你會想起那是故鄉最最普通的眼睛

*大霧

小徑的盡頭
大霧一直在那裏歡聚著
美與醜在那裏摟著腰跳舞
善與惡一邊辯論一邊激吻

我無意也撞到了那裏
大霧也請我吃了大餐
我蜷縮在石頭與石頭之間
不受任何淩亂或規律所困擾
在睡睡醒醒中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美好

該用怎樣的速度
穿越一片盛大的油菜花
給我山的巍峨
還無法談論世界變化之大

當我開始瀏覽人間的春色
畫麵之外話音之內
我的左手在莫名顫抖

所有裸露在外的一切美好
給我任何雲朵也都無法遮蓋

2023.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