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詩九行

* 柴

曾經到幾十裏遠的山中
砍回一捆捆柴

有柴的日子
生米才能煮成熟飯
柴劈劈拍拍著生活

愈來愈多將要退休的柴
開始真正地悠閑
漫步在群山之中
綠是永恒的福祉


*米

潔白的生活從米開始
取一撮米放於掌心
如果一粒一粒數
就能數出生活的記憶

一粒米口中細嚼
再閉上紛亂的雙眼
就能體會到生活的滋味

雪白的米從勤勞的穀倉流來
讓你一生無憂無慮


*油

有人富得直冒油
有人為了一斤油
去撿一袋又一袋垃圾

有人一張金口
就能輕易揩去珍貴的油
有人為一滴油漬一次一次洗頭

油腔滑調也能成為歌星
油頭粉麵也能成為偶像
生活的油飄飄浮浮清清楚楚


*鹽

無法想象沒鹽的日子
靜默在廚房的一角
鹽或粗或細
點綴你的每一餐

曆史裏的鹽與汗水裏的鹽
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都是在同一條路上結晶白亮

誰都知道鹽是鹹的
可誰都知道生活是淡的嗎?

*琴

羞愧自己修長的雙指
居然讓琴的沉寂
比冬天的黑夜還深

曾經與琴一起闖蕩
每當興來就歌唱天涯
天空頓時綴滿彩雲的燦爛

還有什麽可以奢望呢
隻盼與琴一起粉碎之後
尚有一縷琴聲回旋在某個山巒


*棋

每一天就是一枚棋子
按照一定的規則行走
然後消失在漫漫世界的棋盤中

命運的手高舉空中
生生死死在河界的兩岸
上演悲悲喜喜

上帝也嗜好下棋
不然他也永遠孤獨寂寞
不然世界就和天堂一摸一樣


*書

沿著古老的墨香
走進一個字
感受骨肉筋血
一曲古樂在心中悠悠響起

手握一杆筆
喧囂與煩憂頓然離去
宣紙上蕙風和暢

當手與大腦一一化為塵埃
那字還掛著傳統的牌繼續前行


*畫

那個女模特也是一個畫家
透過她憂鬱的目光
看見藍藍大海深處
蘊藏著的處處暗礁

她和諧的肉體
讓筆忘了線條與色彩
真的老了 竟然完成不了一幅畫

她急急穿起衣服 一臉憤然
孤獨的夜晚不由淚滴成行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