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是南方某個小城市的一個普通公務員。大學畢業後他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留在大城市發展,而是和女朋友,後來的妻子,現在的前妻一起回到了故鄉的小城。之後李辰考上了公務員,和女朋友結了婚,買了房子買了車,日子過得倒也有滋有味,但他心裏總感覺缺點什麽。前一陣,單位裏來了個實習的女大學生,不知為什麽,總喜歡向他跟前湊,一口一個大哥叫得很親熱。有一天同事的小孩過滿月在飯店裏擺了酒席,大家全都喝得有點高。吃了飯,一幫意猶未盡的年青人又去了KTV, 一頓鬼哭狼嚎又喝了不少酒。李辰頭重腳輕地從KTV出來以後非要送那女實習生回家,可不知怎麽搞的,兩人卻去邊上的賓館開了房。據事後女實習生說,是怕李辰酒駕出事,才去開房,想讓他休息一下再回家。可等李辰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已經都發生了。
過了一段時間,女實習生告訴李辰她懷孕了。李辰聽了如同三九天被迎頭澆了一桶涼水,頓時手腳冰涼。在痛苦糾結了幾天以後,李辰和妻子攤了牌。
和妻子離了婚,心懷愧疚的李辰把存款,房子,車子都留給了妻子,隻帶了自己的衣服就“淨身出戶”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女實習生並沒有懷孕,這麽說隻是為了讓他離婚然後和自己在一起。得知真相後的李辰恨不能一把掐死這個女人,然後找塊豆腐碰死。
一段時間裏,李辰成了周圍人的笑柄,無奈的他隻能通過宿醉來麻痹自己。可是生活總是要繼續,李辰畢竟年輕,經過一段時間的消沉之後,他終於打起精神想要開始新的生活。他向單位請了假,收拾了簡單的行裝出了門。他曾經和妻子商量過, 要自駕車去西藏旅遊,卻一直沒有行成。如今沒有了妻子,也沒有了車子,就開始一次背包之旅吧,讓自己徹底放鬆一下, 也是了結自己多年的一個心願,就當是向過去告別,然後開始新的生活。李辰沒有坐著名的青藏鐵路,而是乘坐汽車沿青藏公路進藏,不為別的,隻是為了能近距離地觀察高原壯麗的美景,這樣的經曆一生也許隻有一次。
在唐古拉山口,李辰自告奮勇地去幫一輛拋錨的汽車,卻不幸被另一輛失控的大卡車撞落了山崖。
“啊嚏!”
李辰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慢慢地從昏睡中醒了過來。他隻覺得頭痛欲裂,象是有萬把鋼針同時刺在在自己的腦袋中,痛得他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他慢慢地睜開沉重的眼瞼,明媚的陽光頓時刺激得他不得不又眯起了眼睛。這時,好像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再次鑽進了他的鼻孔,刺激得他又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這一來李辰完全醒了過來,他一睜眼,卻發現一隻毛絨絨的黑色大腦袋正湊在他的胸前,一條粉紅色的舌頭從滿是唾液的大嘴裏伸出來,正試圖要舔他的臉。大嘴裏四顆巨大的獠牙在陽光下分外刺目。
“啊!”李辰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隻覺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從那黑色怪物身邊逃開。那怪物見李辰逃開,口中發出一聲低吼,身體往後一矮,四肢緊按地麵,作勢就要撲了上來。
“多吉!”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耳邊穿來了一聲年輕女人的大聲嗬斥,那怪物頓時身形一滯,再也沒了後續的動作,它低吼幾聲,就勢坐了下來。李辰這才看清,他麵前的是一隻足有小牛犢般大小的藏獒。
“哈哈哈哈。。。。。”,邊上傳來-陣少女輕快的笑聲,李辰這時才注意到不知何時他的身邊佇立著一匹白馬,白馬高大神俊,一位少數民族的少女,正坐在馬上笑得前仰後合。少女注意到李辰正在看她,便收住了笑聲,朝李辰望了過來,可臉上的笑意卻怎麽都壓不住。這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姑娘,清麗可人,就象是從圖畫中走出的走出來的精靈。她大約十五,六歲,眼窩深陷,鼻梁挺直,顴骨微突,膚色略深,麵頰上還有兩團淡淡的高原紅。黛眉如畫,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正不住的上下打量著李辰。李辰不禁想起了一個成語:明眸善睞。這少女長得分明是個西方人,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在腦後梳成十幾根小辮子,裝飾有五顏六色的珠子。又象是李辰見過的臧族少女的發式。最讓李辰驚異的是她居然穿著漢服!沒錯,就是漢服。拜網絡的流行所賜,李辰很熟悉現在社會上的“漢服熱”,他還曾經饒有興趣地瀏覽過介紹漢服的文章和圖片,所以他很容易就分辨出眼前這位少女穿的正是中國古代婦女穿著的服飾,現在被稱作漢服。
李辰這時才注意到自己正站在一片廣袤的草原上,碧綠的青草就如同一道無邊的綠色地毯,一直延伸到天邊,數不清的無名的各色野花盛開其間,遠處一泊湛藍的湖水就像一麵鏡子般鑲嵌在綠色的草地上,一切宛若仙境一般。
李辰心中有些疑惑,西方人種,藏族發式,漢服,大草原,他想不出中國五十六個民族中有哪一個包含有這些元素,一絲恐慌不由從他心底滋生。他努力擠出笑臉,向少女打招呼
“你好”,少女笑吟吟地看著李辰,搖了搖頭,意思是聽不懂。
“紮西德勒”(藏語), 搖頭。
“其賽白努”(蒙語),搖頭。
“亞克西目色斯”(維語),搖頭。
“HELLO”(英語),搖頭。
“HOLA”(西班牙語) , 搖頭。
“空你幾挖”(日語), 搖頭。
“啊倪啊賽吆”(韓語), 還是搖頭。
李辰把自己知道的打招呼的話都對少女說了一遍,可人家一句都聽不懂。李辰心裏的恐慌蔓延開來,他隻覺得有什麽重物縋著他的心髒不斷向深處滑落,“鎮定,鎮定”,李辰一麵給自己打氣,一麵用略微顫抖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
當初李辰把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放在背包裏,身上隻帶了手機,當李辰觸摸到口袋裏自己手機的時候,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湧向心頭。他連忙掏出了手機,打開電源。熟悉的開機音樂此時聽上去是如此美妙,李辰有了幾乎要流淚的衝動。
沒有信號,就是沒有信號。不管李辰怎麽嚐試,沒有找到任何信號的痕跡。
“這些吃死人不吐骨頭的奸商!”,李辰在絕望中爆發了,他用他所知道的所有的汙言穢語把電信運營商們痛罵了一遍。
當他精疲力竭跌坐在草地上的時候,心底有個聲音在極力抵抗下,卻頑強地告訴他,
“穿越了。”
阿仁娜是高原冰川上在漫天冰雪中盛開的一種美麗的花。 就如她的名字, 牧羊女阿仁娜是個美麗而快樂的草原姑娘。雖然草原的生活比較艱辛,但十六歲的阿仁娜出落的美麗動人,不論她走到哪裏,人們總能聽到她歡快的笑聲,和宛如百靈鳥般動聽的歌聲,部落裏沒有人不喜歡她。
當李辰穿越的時候,阿仁娜正在不遠的地方照看著自家的羊群 。阿仁娜家的羊不多,隻有一百二十隻,恩,是一百一十九隻,昨天有一隻被狼咬死了。阿仁娜一邊數著 羊,一邊想著心事,再過不久就是草原上一年一度的那折幕大會了,部落裏好幾個小夥子,都向她 發出了邀請,該和誰一去呢?者也的歌 唱得好,森其諾是神箭 手,伯力則是力大無窮的勇士,唉,真是難以決斷啊。正當阿仁娜為女兒家的心事而煩惱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牧羊犬多吉狂暴的叫聲。多吉是隻勇敢而忠誠的牧羊犬,它甚至不畏懼和高原之王雪豹較量一番。昨天若不是它勇敢地撲上去和三隻 餓狼撕咬,可能損失的就不止是一隻羊了。最終三隻餓狼放棄了到嘴的食物,悻悻地逃走了。阿仁娜從未聽到過多吉叫得像今天這樣狂暴,它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事。阿仁娜心裏一緊,連忙策馬向多吉叫聲傳來的地方趕了過去。
當阿仁娜趕到時,正好看到李辰被多吉嚇得連滾帶爬的窘態,草原的兒女生性爽朗,阿仁娜頓時笑了個前仰後合。但善良的阿仁娜很快意識到這樣笑話別人是不妥當的,她連忙一邊嗬止多吉試圖發動的攻擊,一邊努力止住了笑聲,可臉上的笑意卻怎麽也忍不住,弄的她麵頰都有點發酸了。待到她定睛看清來人的模樣,心裏卻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這個人衣著古怪,頭發被剪得很短,膚色白皙。草原上的人整日裏被日頭暴曬,膚色都比較深,哪怕就連年輕的阿仁娜也是如此。可是這個人的皮膚卻是格外的白,加上五官清秀,和草原上漢子們的雄壯粗曠比起來,卻是一種別樣的氣質。最讓阿仁娜覺得的奇怪的是這人的衣服,看上去非綢,非麻,非皮,也不知是什麽物料織就,大塊的紅色,藍色的色塊組合顯得分外詭異。既非草原人穿的左衽,也非中原人穿的右衽,它的開襟居然在正中!用一條不知是什麽事物密密地連在一起。正當阿仁娜為李辰新買的名牌旅遊防水風衣感到困惑的時候,李辰也在打量著她,並試圖和她打招呼。“你好”
阿仁娜對上了李辰的目光,那是那雙清亮的雙眸宛如幽深的湖水般看不見底,阿仁娜心中沒由來的一慌,連忙避開了對方的目光。阿仁娜沒有聽懂李辰的問話,隻是輕輕地搖著頭。她眼看著李辰反複用她聽不懂的話問她什麽,而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僵硬,最後哆哆嗦嗦地從衣服裏掏出個方方的黑色小玩意。
突然,一陣七彩的光亮從那個黑色的小東西中閃過,接著阿仁娜聽到了一陣奇異的聲響,那是一段樂曲,雖然很短,卻無比美妙。簡單的開機音樂對阿仁娜來說,簡直就如同仙樂一般,驚得她險些從馬上跳下來。
可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她終生難忘,那個怪人將黑色的寶貝高高地舉向空中,不斷變換著角度。阿仁娜不知道李辰快為手機沒有信號而發瘋了,單純的她認為眼前這個怪人正手持異寶進行著一場神秘的宗教儀式,雖然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儀式,處於對神靈的敬畏,她還是很快地下了馬,立在旁邊大氣也不敢出。
過了許久,阿仁娜看到那人突然爆起,指天畫地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還不時捶胸頓足,就在她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那人卻已經折騰得精疲力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又過了一會兒,阿仁娜見那人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慢慢地走了過去。
聽到了響動,被穿越了這個事實驚得呆了的李辰看向了阿仁娜,臉上眼淚鼻涕大把,沒錯,倒黴孩子李辰在確定自己穿越了以後,被嚇哭了。
看著滿臉是淚的李辰,阿仁娜放心了。會哭,說明不是個神仙或妖怪,聽說過愛哭的神仙妖怪嗎?不是神仙妖怪,那就是人嘍,穿的這麽奇怪,一定走了很遠的路才到這裏吧。一定是迷路了,草原這麽大,有寶貝也沒用啊。看看,回不了家了吧,做法事求神靈的幫助也沒有用,神是會考驗我們這些愚昧的凡人的。阿仁娜就不會這樣,阿仁娜永遠記得回家的路。就算自己不記得,多吉和白雪也一定會把阿仁娜帶回家。就算回不了家,也不用哭啊。客人到了氈房邊上,就是到了自己的家,主人會拿出食物和美酒款待遠方來的客人,還會讓客人睡在自己的氈房裏,不會讓露水打濕客人的衣裳。
阿仁娜一邊想著,一邊走上前去。按照草原的禮節她把右手按在胸口,彎下腰去,深深地施了一禮,然後她抬起頭用銀鈴般清脆的嗓音說道:
“尊貴的客人啊,蘇部的阿仁娜向您致敬。 上天把您帶到阿仁娜的麵前,就是神靈的意願,好客的蘇部人會用甘甜的美酒和食物款待遠方來的朋友。阿仁娜誠摯地邀請您到氈房去做客,讓我們用美酒洗去您路途的疲倦,用歌舞撫慰您遠離故鄉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