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日當午
要說這窗戶紙是怎麽捅破的,還得歸功於公司裏一好事大媽。好大媽和小黃關係不錯,常常走動,好大媽有一天突然跑到小黃的辦公室說:“我怎麽看到你的車是從另外一條路上開來的?”小黃這個氣呀,您是FBI啊?還是007啊?做狗仔隊也得找個明星跟著啊,跟我能幹出什麽啦啊?連我每天車從那條路上開過來你都觀察得這麽仔細。小黃又不好駁了好大媽麵子,就隻得笑笑,等好大媽自己往下接著唱戲。好大媽說:“我看,小白挺喜歡你的。”小黃繼續皮笑肉不笑。好大媽說:“我去幫你問問他。”然後扭頭就走,小黃嘴裏的“等等”都沒來得及出口。小黃想了想,也好,就讓好大媽去吧,也算探探小白的虛實。好大媽第二天又來看望小黃,說:“我問他了,他就隻是笑,什麽都不說。”小黃心裏話:“能說啥呀,俺的好大媽。”小黃也笑。好大媽說:“我給他出主意,讓他約你。”小黃這次忍不住了,說:“好大媽,我和他隔幾天就見一次,不用約了。”好大媽好像開竅了一般,說:“是啊!讓我再想想。”小黃接著笑。
好大媽想了個什麽招呢?一周後,是小黃的生日,好大媽熱情的通告給了小白。(其實小白早就知道)。小白給小黃準備了一份厚禮。生日後的第二天,小黃去上班,辦公室裏圍了好幾位等著聽消息的,都是好大媽那張信息網上的。好大媽首當其衝的問:“怎麽樣?我讓他送玫瑰,他送了嗎?”“什麽玫瑰呀?”小黃笑了,說:“他送了我一把皮質電腦椅”一句話招來滿屋子的失望。小黃心裏很美。因為小黃就是特不浪漫的人,送玫瑰是追小黃的大忌。大學的時候就有人送玫瑰結果血本無歸。讀碩士因為專業就在玫瑰上,那質量,一眼就能看透,送玫瑰,等同送S。其實,小白送的是一下子就擊中了小黃的要害。因為小黃家裏的電腦椅是一把折疊的鐵凳子,坐上五分鍾就屁屁疼。看來,小白是觀察到了。還是用了真心的好同誌嘛。辦公室裏的人不知是誰醒悟過來了,開始追問:“還幹什麽了?”小黃笑笑,說:“該幹的都幹了。”這回,滿屋子的驚歎!小黃這麽講,無非是讓大家不要太失望。其實,那晚,兩個人在公園裏勾肩搭背的溜達了一個鍾頭,然後在黃昏落日下,手牽手的吻了一把。然後就沒了。
又讓很多人失望了。俺深刻檢討,俺要是知道今天會讓眾多人失望,俺當年一定幹點驚天動地的。
原因嘛,因為第二天還要上班啊,不能太折騰。真正的兒女情愛是在那個周末(此處略去300香字和300豔字)。
至此,二人的戀愛關係就確定了。小黃開始頻頻出現在小白的家裏,每次一去,小白全家就對著小黃咪咪的笑。小白還沒跟家裏說,所以小白家裏每個人都很好奇。小白的妹妹過來問:“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嗎?”小黃說:“你說是就是。”小黃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印度美眉的故事。小白媽媽看著倆個人的熱乎勁兒,心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也就不再問到底是不是女朋友了,而是轉向問小黃的年齡。小黃不說,小白不說,小白媽媽也不生氣,想著法子問。要麽問問可否借駕照用用,要麽問問啥時候畢業,反正什麽鬼招都有。小黃也跟著玩兒得個不亦樂乎。有一次,剛進門,小白媽媽還在做飯,看見小黃就說:“我剛問小白,他說你有45了。”小白剛要辯解,小黃就接過話兒來,說:“小白,你不可以這麽撒謊的,我明明是76歲。”小白趕緊跟著說:“我跟他們說了,他們不信嘛。”天衣無縫的配合啊,不成眷屬都難。
小黃到底比小白大多少?這個驚天的內幕消息終於被小白的哥們兒的老婆說漏了。那天是小黃搬進小白的公寓的日子,叫了小白的哥們兒來幫忙。哥們兒的老婆是個高高大大的麵貌美麗的女人。這高美麗當時替小白先送點東西回媽媽家,然後被小白媽媽拉住,先從家長裏短聊起,然後問問搬家進度,然後心不在焉的問:“小黃有多大了?”高美麗說:“比小白大#歲。”都怪小白事前沒囑咐到。後來,正在忙著搬家的小白就接到他媽媽的電話,讓小黃和小白晚上回家吃飯,“搬家太累了,”小白媽媽說:“自己別做了,過來吃吧。”小白和小黃沒多想,就去了。高美麗已經走了,剩下小白的媽媽在那兒笑得眼睛成了一條線兒。飯吃到一半,她突然說:“我知道小黃的年齡了。”這套遊戲玩了太多次,小黃已經輕車熟路,馬上結過來說:“是啊,大了40多歲呢。”小白剛想接茬兒,就被他媽媽打斷了,“是7歲!”小黃正往嘴裏送吃食,叉子定在空中,愣愣的不知道怎麽辦好。小白也是眼睛大大的。完了,小黃和小白輸了。小白媽媽樂得直晃腦袋,得意洋洋的說:“我贏了。”高美麗後來是小黃的伴娘。
7歲,是小黃心頭的一個S結。中國人不興女的大這麽多的,最多女大三,還是為了抱金磚。沒聽說過女大7的。這要和小黃媽通報了,準被一棒子打回來。所以,小黃就瞞著沒說。小白的媽媽倒是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每次咪咪的笑著,對小黃特好。
終於,小黃決定先和哥哥商量一下,哥哥聽了,沉吟了一會兒,說:“先別說了吧。等你覺得就是這個人了,再想辦法說。”小黃問:“要是媽媽一定要問呢?”哥哥說:“你就這麽笨啊,不會說人家美國人不興問年齡。”薑,還是老的辣!過了幾天,小黃慢慢的告訴了媽媽有個美國男朋友了,年齡不詳。媽媽有意見,也沒太罵小黃。小黃想,一定是哥哥在媽媽耳朵邊也吹了不少風吧。一直到小黃和小白結婚,媽媽真的就沒問年齡。後來,小黃問哥哥到底怎麽勸的媽媽,哥哥說:“我跟媽說,我們能把你嫁出去就不錯了,還挑什麽。”小黃的血盆大口差點就咬上去了。血緣,絕對的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