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死亡

 

學校回來的路上，聽大學裏的中國女生講述兩件叫人痛惜的事情。一件是大學醫療康複係的一名教授、60歲左右的樣子，上星期因為家庭問題自殺了，這位教授曾經無私幫助過許許多多的中國學生，大到投考碩博、小到複印這樣的小事。她們說，假設沒有他，中國交換生們根本不可能會有到此地交流的機會，一年又一年，現在一些經他引進的中國學生都安定地在此地讀碩、讀博、甚至還有的成了家、有了幸福的生活。另外一件事情，是這個女生在中國合肥的大學同學。經過十多年的刻苦用功，同學終於從大學護士專業畢業、踏上了社會，但是好景不長，剛工作半年，就發現腦部有個腫瘤、並且長在了血管上。她的家庭是中國一個普通家庭，為了她在上海伽馬刀醫院的治療、多次的化療已經花費了大量的錢財，家裏還有個正在上學的弟弟，那種一天一萬的住院代價的確不是他們這個家庭可以承受的。另外不能承受的還有她麵對化療折磨的辛苦。女生回上海時去探望這位同學，這位性格開朗的同學幾天前還在說明年一定參加她在上海舉辦的與她瑞典男友的婚禮，想不到回去合肥家中沒幾天的昨天，就跳樓自殺了。

 

我聽了很難過，那兩個消失的生命一個是那麽善良，另一個，長在如花的年紀、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一次，就這樣，在我們麵前飄落了。死亡，離我們是如此之近。曾經有一段時期，我所認識的一位台灣人見人就放兩部影片，一部叫遺囑清單，美國的，再一部就是日本的入殮師。他提醒說，其實四十歲之後的人應當常常地觀這兩部影片。同出生一樣，死亡一直在某個地方等待著我們。而當它到臨的時候，常常地，我們甚至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而對他倆來說，一定是太難、太難了，世間已經沒有他們可以選擇的道路，而唯有籍著死亡，仿佛如同沉睡，才能給他們一絲安慰。願他們在永恒裏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