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講的故事

記得小時候大姐講的一個鬼故事，是一個人住店，突然從牆裏伸出一隻手...。和所有的小孩一樣對鬼故事又害怕又想聽。一解放就受了無神的教育，是小無神論著，而且一無神就無神了一輩子，不論菩薩上帝阿拉毛神什麽神都不信。

外公去世後外婆在我家住過好多年，一個七八十的小腳老太太肯定對新思想和我們對舊思想一樣格格不入，我們不斷鬥爭著。外婆講外公去世的前幾天的晚上老聽到有人走路聲，走到床前就沒有了。外公是病重，以為是大舅和舅媽晚上到床前來看望。白天一問，沒人晚上來過。連接幾天，連舅媽也聽見了。能來無影去無蹤的隻有小偷，可住的是三樓。我的結論“迷信！”。

外婆講我母親小時候看過鬼，母親自己不記得，但知道以後那房子出的故事。外婆講一天還沒完全黑的時候母親在院子裏玩，突然喊台階下有人頭滾動。大人趕出去什麽也沒看見，可母親指著一個地方說人頭就在那裏。後來外公搬走了，隻是以後搬進去的都住不久，都說那房子鬧鬼。再以後這房子拆了蓋歐美同學會，挖開下麵全是死人骨頭，這地方在民族宮那一塊，聽聲音像是“新經濟道”。

母親講那是一個像廟一樣的大房子，房高廊深，住的不止外公一家，還有到北京討生活的本家。外婆的解釋是外公和本家人丁興旺，母親還有兩個弟弟，陽氣盛，把鬼鎮住了。母親講那廟以前可能存過棺木，以後沒人領就埋了。或是長毛時留下的，反正以後挖出過不少人骨頭。

父親去世後母親講父親住院前幾天老說一閉眼就滿眼是小人，都是已經故去的熟人，很久以前的都有。不知父親指的小人是很小的人還是人的泛指，但父親嘴中的小人絕不是“君子和小人”中的小人。很可能就是泛指，因為我們都四五十歲時如有不認識我們的朋友到家，父親都會介紹“這是我的小孩”。

 

庸貓，2018年二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