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那天,告別壩上秋色,我坐上去克什克騰旗的城鄉班車,大約四小時後,再換出租車去離克旗70公裏的達來諾日鎮。這麽折騰,是為了幾隻鳥。確切地說,我為追鶴而去。以前就聽說過,那一帶除了蓑羽鶴之外,還有白枕鶴,每年春季求偶,夏季育雛,白頸紅臉在春夏草原的一片綠色中楚楚動人。讓我驚喜的是,今年到了十月,那裏的白枕鶴還沒有南遷。在鳥網上看到別人中秋拍的片子後,我刨根問底找到出處,欣然前往。
其實,那司機也是好心讓我省錢,因為這樣合租才20RMB一人,我無奈中隻好讓這輛超載的開走。正好有另一輛出租車在不遠處下客,我問了一下,去達來諾日要150元。鳥導在電話裏對我說太貴了別坐上去,另外叫了一輛120元的。一小時後,我終於在天黑前趕到達來諾日的旅館,但錯過了當天日落的好光。
言歸正傳,說說白枕鶴吧,這是一種大型涉禽,鮮紅的臉頰和潔白的後頸使其有獨特的辯識度,它們比草原習性的蓑羽鶴大,也更近水,但比丹頂鶴小些,主要繁殖在黑龍江、吉林等省或更北的廣大地區,以及俄羅斯貝加爾湖以東。冬天,部分遷徙到江蘇、安徽、江西等省的濕地越冬,部分去朝鮮和日本。因為總數才三、四千隻,屬於易危,列入中國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北美根本沒有,所以我遠道而來,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得上(沒車),至少去試試運氣。
次日早上五點出發,當地鳥導帶著四輛車去找鶴(其實四輛車也已經太多,國慶長假的緣故)。因為單邊車拍,每車隻容二個攝影人,幸虧有位東北來的素不相識的鳥友讓我搭車,那天我如願以償。
下午不見鶴,一場暴雨讓人鬱悶得毫無指望。
不料等雨停了,白枕鶴奇跡般地從遠處結隊飛來。
其中幾隻降落在附近的農田裏,開始吃食。
雨後初晴,遠山在濕度的紫藍中帶一抹嫣紅,夕陽下的秋草披上一層金黃。
突然有一對鶴躍起,給這油畫般的場景帶來動感與驚喜!
那天還見到遷徒路過的丹頂鶴,一家三口,雖然背景不理想, 等了許久也沒啥動作,幼鶴一直在中間,兩側由父母保護著(#13)。一年多前,我在日本北海道拍過不少,這是第一次在袓國邂逅純自然狀態下的丹頂鶴。
中秋時我在達裏湖拍到過的蓑羽鶴大部隊,已在九月底飛走,它們朝著喜馬拉雅山南遷,去印度過冬。但我居然那天在達來諾日的田間看到四隻(#14)。聽說這一地帶共有八隻沒走,其中一家有一隻鶴缺了一腿。也許這是兩親家吧,一定是為了不拉下那隻殘腿的而一起留下了。我在感動之餘不禁擔憂:它們能在草原的嚴冬裏生存嗎? 要知道,如果不借助大部隊的風力,8隻好比單飛,是過不了世界屋脊的。(我和草原有個約定 · 巴彥查幹有蓑羽鶴集群練飛)
#15就是傳說中的鴻雁,一行行,一群群,成千上萬隻在草原的上空飛舞 (沒來得及取風景機拍大景)。
鴻雁 天空上
對對排成行
江水長 秋草黃
草原上琴聲憂傷
鴻雁 向南方
飛過蘆葦蕩
天蒼茫 雁何往
心中是北方家鄉 ...
第二天路邊的意外收獲:草原雕(#17-18 雛鷹沒眼神)
在達來諾日還多次與大鴇相遇,而且是七隻一群(鴇之鳥名由此而來)。大鴇=大寶,在全世界才二千隻左右,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在草原遇到的鳥友中,許多人專為大鴇而來。不過,我在達來諾日看到時太遠沒拍,下麵兩張是後來再次去巴彥查幹拍的(#20-21),可惜不是七隻一群,也有點遠,加了1.4反應慢,飛版沒能抓到,我為此遺憾了好幾天。
【鶴與濕地】
我不是北方人,也不是遊牧族,隻是一個他鄉遊子。全球十五種鶴中,中國就有九種,所以,鶴之情懷對我來說便成了鄉情。世界上的鳥拍不完, 我選擇追鶴並也注重拍攝鷺、鸛、鴇的一大原因,因為它們都是涉禽,生息於淺水的濕地,與人類有著若即若離的關聯。而濕地既是生態晴雨計,也是生態淨化器,不僅是鳥類、尤其是涉禽、水禽的生存依賴,也是人類最重要的生存環境之一。人類發展過程中的濕地減少、水土流失、資源開發、環境汙染,使生態係統受到嚴重威脅。每一次我在濕地拍到鳥,尤其在中國,我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臨時感與緊迫感,難以預見幾年後、甚至明年,是否會與它們再次相遇。
或許,通過我的圖文,大家若能夠和我一樣感受到大自然的饋贈,並對濕地和環保有新的意識,那麽我追鶴也就值了。
[後記]某天聽人說我的手機版《達來諾日》作為美篇上了《今日頭條》,我不知頭條是啥東東,朋友說有上億觀眾,連汪鋒都沒上呢: )我進去一看, 小編說是拍出詩意,卻把我貼裏的核心部份(上麵#6-11)連同有關鶴與環保的文字都給砍了,讓我哭笑不得。
下一集:我和草原有個約定 · 翁牛特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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