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後的聖誕之晨

昨夜是平安夜。法國卻遇多年來少有的糟糕天氣。
 
海風登陸變成強勁台風襲擊六角之國的半壁江山。人們在狂風加暴雨中趕路回家。城市行途受阻，紅色汽車尾燈排成長龍照亮夜色。新聞裏的節日氣氛並不歡愉，相反有更多的受災地區的實況報道：村莊斷電，農戶半淹在水中的屋舍，老年人艱難離家......這是第一次，在狂風呼嘯暴雨敲窗背景下的平安夜。終於時過子夜，迫切將自己和家人裏進溫暖被窩，讓睡眠對抗自然的暴力。
 
今晨，睡眼被一縷晨光喚醒。隔窗而望，花園裏樹木靜立，枯枝和殘葉在晨光裏立成雕塑。沒有風的痕跡，也沒有人的行蹤和聲音。濕漉漉的草地有明晃晃的陽光的反光。一個靜謐平安的清晨。聖誕的清晨。
 
穿戴齊整出門跑步。小區內沒有遇到任何路人。屋舍仍在睡眠之中。路邊車輛被昨夜的空中降水衝刷幹淨。鞋子摩擦冰濕路麵，發出吱吱聲響，在空曠清晨倍顯突兀。公園有若幹晨練的身影，皆是熟悉的陌生人，時常有擦肩而過，卻從末有攀談願望和機遇。有寵物狗穿著紅色肚兜，搖著尾巴，邁著碎步努力地跟隨主人。陰光從樹枝縫隙中漏到地麵，形成天然圖案。跑步累了，中途停下來，伸展四肢，深深呼吸，把自己交給氧氣充足的空氣和冬日的晨輝。什麽也不多想，當下，即是美好。
 
跑到盡頭，折轉回程，竟迎上熱烈的陽光撲個滿懷。眯起眼睛，所見之物都是明亮的金色。索性走在毫無遮掩的綠地中央，閉上眼，仰起頭，感受太陽的吻。鼻尖有清涼滋味，頭發攏在腦後，臉龐完全地浸在陽光裏，一個徹徹底底的日光浴，不期然地偶遇了。
 
沒有隨身帶手機的習慣，這聖誕淸晨的安詳和靜謐不可用照片複製。但心中的寧靜和喜樂卻由方塊字搭建起城堡，屹立在2013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