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美國特殊例外主義

川普在2020年第二屆任期競選綱領中提出了十個主要施政的方向。 其中在教育一欄裏提到了”美國特殊例外主義”一詞, 這讓許多人既陌生, 又熟悉, 但華人中真正了解”美國特殊例外”涵義和來源的人少之有少， 多數人僅知皮毛, 或被誤導多年而想當然的認為這是美國式的“洗腦”， 類似‘大一統“的”偉光正“文化 。2020年春天, 疫情向美國各地蔓延並出現了各地“暴亂”， 微信上的大量文章狂喜：美國將馬上”解體”, 甚至誇張地說“三日內消失”。許多不明真相的友人問我實情， 回答則是：美國"暴動"一萬次還是美國， 天朝隻要一次就成了前蘇聯。原因正如標題所說。

美國的特殊和例外是看的見和摸的到的事實，如果認真了解她的曆史軌跡, 就不會產生錯覺或相反的結論。美國成為世界第一的強國已超過百年, 在工業, 農業, 交通，金融, 教育, 科研創新和無數的新興行業, 幾乎引領所有國家的發展和進步。美國是近代國際規則和和平秩序的維護者。與實力相稱， 美國在全球有四百個左右的軍事基地, 20至30萬海外駐軍分布在150多個國家。許多國家盼星星盼月亮, 巴望著美軍永久進駐， 最近的例子是波蘭。比較少人知道的是新加坡， 以色列， 菲律賓和一些中東國家， 據稱僅駐有百多人, 但確保了這些國家的繁榮和穩定, 和免受周圍”列強”的騷擾和欺壓。這些事實和例外, 任何其它國家都無法模仿和夢想。

雖然大多數人無法否認美國的特殊和例外， 但人類普遍存在的自尊心或麵子文化對百年的事實成為理論或主義, 會感到不自在, 甚至忿忿不平。尤其是舊世界或古文明熏陶過的人群, 雖然近代處於事事落後或相對落後的狀態, 但難以接受美國特殊和例外的實情, 或口是心非地狡辯。東西方人的處事方式大不相同，比如德法會小心翼翼地抵製美式文化, 保留自己的傳統。而許多華人會不加思索地告訴你, 所謂”美國例外論實質上已經成為美國淩駕於國際法之上，推行全球霸權主義和利己主義，幹涉其他國家內政的借口和思想根源。”新華社曾在“美國例外論是美霸權主義對外政策的思想基礎 (2013年10月8日) “一文中寫到: “斯大林確實在1927年駁斥“美國例外論”思想時曾用過這個詞。然而，“美國例外論”這個詞不是斯大林創造的，而是早在1831年由地地道道的美國人亞力西斯·托克維裏創造的。這在美國的百科全書中寫得明明白白。”

新華社的寫手們非常自信, 反正中國夢就是不許翻牆查證百科。他們在扯謊和宣傳的曆史裏, 確實從來沒有絲毫的特殊和例外。不但斯大林, 還有後來的毛澤東, 即使不是美國例外論或民主自由的崇拜者, 也是忠實的推廣者。新華社嘴裏的美國例外論”由地地道道的美國人亞力西斯·托克維裏創造”其實是這樣的: ”美國例外論（英語： American Exceptionalism），又譯美國卓異主義、美國例外主義、美式例外主義，一種理論與意識形態，認為美國是個獨特的國家，與其他國家完全不同。”任何人都可以編輯的中文維基百科聲稱是這是亞曆西斯·托克維裏於1831年所創造的詞匯， 但沒有說他是美國人。轉換成英文同一詞目， 原來是位法國人推出了這個概念。近百年後，American Exceptionalism一詞的起源和迅速推廣， 恰恰來自斯大林本人（1929年）。這是他有感於馬克思的理論不適合於美國， 因強大和特殊讓他不能稱霸世界而發出的哀歎。

“亞力西斯-夏爾-昂利·克雷萊爾·德·托克維裏 （法語：Alexis-Charles-Henri Clérel de Tocqueville，1805年7月29日－1859年4月16日），是法國思想家、政治學家、曆史學家、政治家、外交家，法蘭西學術院院士，法國第二共和時期的外交部長、眾議院議員。以《論美國的民主》和《舊製度與大革命》等著作聞名於世。1831年托克維裏與他人同行, 被送到美國以考察她的刑法和監獄製度。“在這趟旅程中，他們寫下了Du système pénitentiaire aux Etats-Unis et de son application en France（《論美國的刑事製度及其對法國的應用》, 1832）。回到法國之後，托克維裏成為了一名律師，並且將他遊曆美國的見聞記載成書，於1835年發表了經典的著作—《論美國的民主》。這本書受到空前的好評，不久後也被譯為英文，使托克維裏在美法兩地都大為知名。這本書也成為社會學的早期模型，使他於1837年獲得了法國榮譽軍團勳章的殊榮，並且在1841年被選為法蘭西學院的院士。”

華人讀者大多數有從中國(或紫禁城)看世界的傳統, 很少人會願意站在世界的角度, 客觀地看待自己的文明史。竟然有些人從”美國例外論”裏看到了維護舊文化, 專製體製和控製言論的理論基礎, ”中國例外論”也隨之被炮製出來。但近200年前的托克維裏卻從舊世界的眼光裏看到了世界的趨勢, 美國的例外和未來。托克維裏見證到了美國社會與老舊的歐洲世界有著顯著的差異，”與歐洲相反的是，美國社會將賺取金錢視為是一種最主要的道德，結果使美國的一般百姓得以享受人類史上空前的自尊和自由。在美國社會裏， 幾乎所有人都抱持勤勞工作和超越他人的理想，一般百姓從不服從精英的權威，同時激進的個人主義與市場資本主義發展至了前所未見的地步。正是這種獨特的美國精神和道德觀，使得美國脫離了歐洲社會的局限和牽絆” 。

“因此這些獨特的美國價值，在許多人看來，便解釋了美國例外主義的成因，同時也能解釋許多美國獨有的神秘現象， 例如美國從來沒有像其他西方國家一樣如此徹底的擁抱社會主義。除了消除掉一切舊世界的貴族影響外，美國平常百姓也拒絕服從那些擁有較多財富、或擁有較多天資和智慧的人。托克維裏認為，盡管這些知識分子精英都是在美國社會裏正當脫穎而出的，但他們並無法享受與在歐洲一樣程度政治權力。平常的美國百姓享受極大的自主權力，並且拒絕服從精英知識分子的領導。這樣的民主文化促成了一種明顯而獨特的平等觀念。”

托克維裏早期的觀察和解釋, 無疑多數是正確的, 但大多描述僅停留在表麵現象的總結, 這些時代的限製, 無可非議。大陸的華人僅在”改革和開放”後, 才有機會近距離的體會和領略美國社會。在億萬自譽有”悠久燦爛曆史”的”龍的傳人”眼中, 可以親身客觀地長期體驗美國的例外和特殊, 實在是極少數人的”美國夢“。在新移民快速增長的美國, 許多年輕人也受到海外媒體的影響, 開始淡化或懷疑美國的例外和特殊。但這一代在美華人注定是曆史的幸運兒, 有幸在兩個極端的社會裏穿梭, 眼見耳聞不會少過近兩個世紀前的法國人。美國特殊例外主義的深層涵義， 除了“特殊/例外”以外， 可能還有不可複製的曆史和現實之考量， 及她獨特的引領和改變世界的使命感。一位德國學者曾將自由女神像視為美國特殊例外主義的自然延伸和宗教標誌。不可否認, 這個議題一定是見仁見智的事情。

1）人類文明的包容, 洗滌，傳承和發展

人類文明的進步是文明的相互包容， 吸收精華， 交融互補和創新進取的發展史。政權可以替換， 種族也可變遷，但文明大多不會消失，新文明代替舊文明是大趨勢。人類文明的主軸線來自中東兩河流域， 希臘， 羅馬，和猶太/基督教世界， 而美國的文明和國家的建立直接來自”五月花“的英國清教徒， 文化傳承的軌跡非常清晰和獨特，直到現在在所有發達國家裏， 新教徒的比例也是最高的。表麵上，美國的建國僅有200多年， 但她深受上述主流文明的支配和影響， 早期的開拓者的”五月花公約“奠定了第一部現代國家憲法的誕生。她開創了先河，即政府是基於被管理者的同意而成立的，而且將以法治國。這也是創立美國的主要思想之一，也即在同一個社會裏的所有公民有平等和自由結合的權利， 並可以通過製定對大家都有利的法律來管理自己， 沒有人能淩駕於法律之上。"

人類最大奇跡的開始是這個國家繼承了3500年來人類優秀文明的精髓: 猶太教, 古希臘哲學(蘇格拉底, 柏拉圖和亞裏士多德), 古羅馬文明(公民權、代議製政府, 法治和使命感), 法國的思想(孟德斯鳩, 盧梭和伏爾泰)和人權觀, 歐洲的基督教改革和文藝複興, 及英國<大憲章>的傳統, 法製和工業革命的創新浪潮。。。

有人說自己古老的文明從未被征服， 從未被"汙染", 並引以此為敖， 我卻不敢苟同。隱藏和篡改自己文化的軌跡， 排斥外來文化恰恰是許多古老文明的衰敗和長期周期性動蕩的特征。

2）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優越的自然條件

繼承了所有人類文明的精華, 卻並不能保證國家的成功。天佑美國, 她領土廣闊，本土三麵臨水，氣候適中，資源豐富。美國是世界上海岸線第三長的國家，故形成了眾多優良港口。大西洋西岸的紐約港，墨西哥灣北岸的休斯敦港，以及太平洋東岸的洛杉磯港（長灘港）是美國最大的三個國際貨物港口，同時也是吞吐量居世界前列的頂級大港。縱貫美國南北的密西西比河航運量居世界河流前三名， 加之其上遊通過運河與五大湖及哈得孫河相連，內河航運十分便利。鐵路建設在1900年就達到了頂峰， 高達40萬公裏。此後漸漸拆除不少， 地位讓位給高速公路和現代航空。當許多華人伸出手指數著豪華機場時， 我告訴他們：美國有大小近兩萬個機場， 她圖的是方便，不是麵子。

美國不但可以能源自給，還可以用200多萬人生產出供20億人生活的口糧。美國農民的勞動生產率和輸出總量， 沒有一個國家可以完全仿效或代替。除了科技之外， 天氣和耕地麵積也都是特殊和沒有例外的。在任何災難來臨的情況下, 美國都可以自給自足, 還有多餘的糧食, 支援全世界。國內學者指出, 美國僅用大約一個普通州麵積大小的耕地, 出產了目前的口糧, 土地直接利用的麵積有限。如果應用大多數東亞國家的”精耕細作”原則, 開發所有耕地, 基本可養活目前的所有人口。

3）聯邦憲法和人人平等法製社會的開拓者

美國繼承了人類幾乎所有文明的進步因素, 加上得天獨厚的天然優勢, 還離不開世界第一部成文憲法, 也為許多國家成文憲法的製定提供了成功的典範。三權分立, 聯邦體製, 憲法至上, 人人平等。許多國家抄襲或參照了美國的憲法或法律製度, 有成功也有失敗, 但都難以達到美國式的成功, 因為後來者缺少其它保障因素的天衣無縫的配合。

持槍文化是一個典型的"特殊和例外"的例證。三億人口三億槍, 放在所有大一點的國家, 都會馬上天下大亂, 無法生存, 而美國就是要擁槍。許多美國民眾是支持擁槍的, 當然也有基督徒讚成禁槍。我們可以看看不少中文的文章，許多人對美國人擁槍表示了不可思議。他們的觀點經常和國內的官方及普通民眾是一致的。常見的說法是美國人有“保持傳統文化”的惰性，這很難解釋美國為何是個充滿活力和創新發展的大國。顯然，很多華人是從儒家和中國傳統的角度來看待控槍的討論, 卻看不到美國的特殊和例外。

4）開拓進取文化的融合和篩選

世界許多國家追求民族的單一和"正統", 或"大一統"。目的及其淺薄, 是為統一所有人腦辦大事, 但違反了人性的基本原則。即便如此, 也是紛爭不斷, 五"獨"懼全, 從未安寧過。而美國是世界上最大的"彩虹"國家, 各類移民多, 還追求多樣化。小事天天有, 看起來爭吵不休, 似乎馬上要打起來了, 但最後總讓懷抱"大一統"的人失望和痛苦。難道歧見和爭論, 甚至偶爾的暴力正常化, 製度化, 公開化也是特殊和例外的優點?

5) 猶太-基督信仰的支撐和上帝的祝福

基督徒相信，神在地上的每個國度都有自己的管製原則和主宰的曆史。由基督徒建立的美國和神命定的以色列國，可能在許多方麵不同與其他的國家。未熟讀聖經和了解西方曆史的人，則很難理解為何美國人不會摸著石頭過河，去找會抓老鼠的好貓。

曆史告訴我們，一批帶著刀槍的清教徒乘著五月花號抵達美國， 共同簽署五月花號公約，按照多數人的意願進行管理，建立了民治政府。在美鈔上：“In God we trust”,  仍然提醒著人們，這是一個神祝福的國度。

不要忘記神揀選的以色列，在1948年複國的幾天內就已全民皆兵。經曆了五次中東戰爭後的以色列國擁有多個信仰的民族， 幾乎人人擁槍卻能將境內的國人恐怖活動減到最低。按照《聖經》《舊約》的原則，以色列的《憲法》，也不包括領土的邊界。同美國一樣，這個神保守的國家在經濟，文化，科技，軍事和其它領域，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她的大號樣板在《新約》時代, 就是美國。

6) 美國特殊和例外造就了世界的中心

今天美國在世界的地位, 無須再浪費筆墨。她和許多國家"爭吵"甚至戰爭, 常被觀察者放大百千倍, 無論是世界規矩的創立者, 守護者或世界警察, 同樣讓許多人不解或失望。但美加之間有全世界最安寧的邊界, 美國的"同盟"可在一夜之間浮出水麵, 真正貼心的朋友遍天下。美國的特殊和例外比比皆是， 影響著人類生活的方方麵麵。與美國敵對或脫鉤， 就是與世界隔離, 這是正常人類的共識。以護照旅行為例, 能免簽進入美國的是第一類國家, 其次是能進入加澳英日, 然後才是歐盟。世界的分類和運行無不反映著美國的特殊。可以不愛美國, 但離不開的互聯網, 手機, 甚至荷包裏的信用和銀行卡, 沒有美國, 幾乎寸步難行。

美國不是完美的社會, 她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有些問題也出自她的特殊和例外, 正如有人所說, 世界上沒有天堂, 但美國無疑是華人向往的離天堂最近的國家之一, 就十幾億人來說, 海外華人相對自由, 寬鬆, 自豪及平和的生活絕對是特殊和例外的, 在美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