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 (2)
2017 (53)
2023 (25)
我的”疫區逃亡記 (1): 吻別大武漢 (多圖) ” 寫到逃離湖北和華東, 南下廣州, 就該結束了。謝天謝地, 本來明天早上就可以改機票, 離境回家。但無意之中踏上了武漢土地, 呼吸過被隔離的五千萬人空氣後, 幸運 , 神奇, 悲壯和蒼涼等的感覺, 一直緊緊地圍繞著我。在列車向南飛奔的時間裏, 我反複地梳理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思考著疫情的走向, 當局可能產生的後續動作, 當然還有那麽多親屬, 朋友的命運, 越想越無法得到平安。
元旦前製定的旅行計劃, 就包括廣州和香港。如上文所說, 出發前, 做了認真的準備。我認為國內航班可能靠不住, 但香港可能是最後關閉的地方。所以, 情願多花錢, 回程從港離境。不是說香港有8到10萬美國公民嗎? 美國會不管? 以此類推, 香港有那麽多菲律賓人, 馬尼拉航線也是篤定的吧? 從病毒的習性看, 暴露於炎熱天氣之下,飛沫中的病毒可能無法存活太久。所以年前, 我就選定了越柬泰菲四個熱帶國, 作為後撤的備選地方, 並準備好了護照和簽證方案。
至少從大年除夕開始, 直覺告訴我, 口罩將是劫後最早, 最基本和最重要的抗疫環節。幾乎詢問遍了從南到北的所有親屬和朋友, 他們全是信心滿滿, 認為節後開工可以順利解決。因此沒有一家的口罩存留超過一盒。唯一例外的是我的大弟, 他一直保存了100多個3M口罩, 並及時於大年初二撤退到了南洋, 已如前文所述。通過海外網絡, 我很快明白大陸無法滿足口罩的需求: 自己日產2千萬, 開工不到20%, 還受到原料, 交通, 生產線和工人出勤等的限製。有兩位香港朋友則分別告之: 可從美國親友處代購, 不需緊張; 另一位提到了”一罩難求”的狀況。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並立即回答, 沒有任何國家可以保證大陸的需求。而在微信上, 粉紅們開始鼓噪台灣蘇貞昌禁止口罩出口, 和香港醫護員工要求封關而罷工的新聞。綜合這些因素, 我的感覺是, 口罩將很快成為國人身體和心理的生命線。
我能做什麽? 能在港澳找到口罩嗎? 但封閉與疫區的交通, 將是未來幾天大概率的事件。到達廣州後, 寄宿在親戚家裏, 有退休的老幹部同住。一說到瘟疫, 馬上說是美國人的陰謀。我則回答: "有可能, 您的下一代和孫子輩說不定都參與了!" 一如以往, 似乎人人歲月靜好, 信心爆棚。電視機裏, 傳來廣州決不會封城的新聞評論。我笑了笑, 告訴孩子:”這就是中國夢, 明白了嗎?”然後大家請我們去喝早茶, 順便去文化公園看花展。那裏正好有個"廣州十三行展覽館"。在一張美國建國後派往遠東的"中國皇後號"船模型前, 我頓足良久。
文明與瘟疫的較量, 在這塊土地上, 從未停止過。 想了兩天的事情, 突然豁然開朗, 我應該為他們做點什麽? 閃入腦中的還是口罩, 我接通了一位在旅行社工作朋友的電話, 她告訴我, 香港口罩價格急升, 各種假冒產品登市, 而真正的能防病毒的口罩已經罕見。通過交談, 她提示越南可能還有貨。為何呢? 因為越是摩托大國, 人人戴口罩, 而且簽證相對貴和麻煩, 中港台遊人也相對稀少。
我決定去越南搏一搏, 自然遭到了家人的反對。但不提口罩的事情, 僅說越南那麽熱,不會有瘟疫, 而且隻去南方胡誌明附近, 看看”解放”後的西貢, 體會一下”同誌加兄弟”的友誼。而此時封關和斷絕交通的小道消息已經滿天飛, 時間緊急, 我決定在2 月10 日前, 找到合格的口罩, 承諾家人15日前回美。我的大孩子流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 我偷偷地問她: ”你想看到你的公公, 舅舅, 叔叔… 最後一麵嗎?”並加重到: “他們沒有我們這樣的自由, 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時時流露出來的人格分裂, 並不是他們的錯!” 她低下了頭。我們踏乘廣九直通車抵港, 車廂已經空蕩蕩了。林鄭很快宣布, 廣九直通車和多個口岸封關。
送上家人回到加州的航班, 我也順利登上了去西貢的早班機。
在飛機上, 最引起我注意的是地圖顯示屏。雖然不懂越文, 也能明白, 越南人正在給我們洗腦, 距離他們的”西沙”或”南沙”群島越來越近了。雖然未去過越南, 但知道早在1975年4月30日, 來自中國的”病毒”就已經占領越南全境了, 難道已經徹底消毒了? 一下飛機, 就看到他們的病毒警示牌, 我忐忑和懷疑的心情, 有點放鬆了。
百聞真的不如一見。今年春節前後的大陸各城市到處都是掛滿的國旗, 我曾問的士司機:”這是去年國慶留下的?” “肯定不是, 都是嶄新的, 上麵有指示!” “這要花多少銀子啊?”可越南更誇張, 不但有國旗還有黨旗, 而且更高更大。當地的華僑導遊說:”啥都學中國, 病毒肯定少不了!” 這一下提醒了我 :”越南春節放假嗎?”, “當然放, 開工還有幾天呢!”心裏一涼, 糟了, 肯定也會有口罩荒! 越南中部已經發現了武漢來的病人, 各個場所都見到了戴口罩的人。導遊拿出報紙, 較冷的河內已經出現了搶購潮。我們迅速見縫插針, 要求逛藥店和大商場。但已經脫銷, 市麵上能見到的大多是防塵或簡易的口罩。而團友們仍在猶豫著, 不知咋辦。似乎是嘲諷, 無論是在越南的地道裏, 湄公河上,還是總統府(統一宮)的中國坦克前, 人們都捂上了嘴。導遊用不大流利的中文戲說:”祖國的病毒, 厲害了, 全世界都嚇尿了。”
天無絕人之路, 更可能是上帝的關照, 至今我也無法解釋後來的故事。清晨獨自走出旅店, 發現了隔壁的”傳統醫學院”, 我相信裏麵有口罩, 但導遊不在, 無法溝通。中午在鬧市區吃飯後, 我提前離坐, 還是獨自走到街對麵, 發現有個大院, 像是醫院但又有鐵絲網圍著。急忙回來問導遊, 他結結巴巴地說, 這是西貢的巴什麽研究所, “病毒研究所?””對!”, 我想起來了, 越南曾是法國的殖民地, 這一定是越南的巴氏德研究所。想不到在近千萬人口的大西貢, 竟然被我撞上。
飯後,團友們去隔壁一間店按摩, 我要求導遊問老板娘, 有無多餘的口罩。老板娘把我帶下樓, 指著小半箱口罩讓我看包裝: 正是西貢巴氏德研究所監製的國際標準化N95醫用口罩。我當場買下600個。出門時猶豫了一下, 我再回頭問老板娘,有無N99的?她說需要去倉庫核查, 並馬上打電話詢問。我隨後掏出美金, 訂購一箱2500個N99。導遊和老板娘接過嶄新的美金,都喜笑顏開,保證晚上送到我的房間。算下來,大約0.7元人民幣一個。
我給了導遊50元小費, 並把消息通知了眾親友。有三家告訴我,他們已經開始用舊口罩了,並開始擔心我如何運回國。確實,這麽一大箱又如何上的了飛機?更頭痛的事情還在後麵。正當全國人民聲討美國第一個在武漢撤僑的時候,鮮血凝成的朝鮮早已關閉邊境的大門, “同誌加兄弟”的越南在31日晚突然宣布, 立即停飛所有來往中港台的航班,團友們慌了, 又急忙尋口罩, 哪裏還有什麽N打頭品牌的影子?我迅速地開始思考備用撤離方案, 去柬泰菲繞道回港? 又聽聞2月2日起,菲因為一例病死,掐斷了有關航線, 美國也開始限航撤航。。。
請繼續關注“疫區逃亡記 (3)”。
鑒定完畢!
鑒定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