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大選引起從所未有的華人社區關注和爭論。一個“政治正確”的名詞常常出現在公眾麵前。沒有疑問,對這個問題的探討根源多出自於華人心底的文化內涵和傳統思維方式。有網友特別提到,對此問題的討論僅限於大陸地區來美的華人。顯而易見,港台新地區的華人並不太關注這個問題,也沒有那麽大的內部分歧。不能不提的是中美兩國都是幅員遼闊的大國,東西南北,沿海內地,民情民意差別極大。大陸地區出來的華人,因生活軌跡的不同,經常產生雞同鴨講的局麵,也不奇怪。本人在兩國的東西南北,沿海內地都居住過,在港澳地區也生活多年,但一講到美國的具體政治事件,我始終保持強烈的關注,但情願聆聽,不敢妄議。直到今天,我還在共和黨與民主黨之間打轉,並不感到失望或無奈,相反我認為這應該是人生的常態。回頭看中國,我們多少人不也一樣經曆了認識,再認識的反反複複過程嗎?
既然是華人探討美國的政治,就不得不將中美兩國進行有限的比較。不考慮或忽視自身中國因素的影響,來解讀美國的“政治正確”,則可能會進入誤區和得到荒唐的結論。
不管承認不承認,一些華人心底裏的“政治正確”概念遠比美國人和港台新地區華人來的頑強和不可思議,尤其是早年習慣於天天被洗腦的人。口好歸口號,行動歸行動。馬列毛在中國已叫嚷了幾十年,但內涵早已麵目全非。解讀中國政治如何“正確”,常常不需數據也不需要證據。這種人格分裂的世界觀,已根植於許多華人的腦海中。可能觀點各異,但用同樣的方法來看美國,則屬不智或愚昧。國人有根深蒂固的功利和實用主義處事原則,缺乏堅定的信仰基礎,使中國的“政治正確”口號喊得很響,實際操作起來卻如浮雲。這種口號與行為的不一致,已成為社會完全認可的文化特征之一。
在台麵上,“政治正確”不能討論,不能妄議。閉著眼晴談政治,張著嘴巴說假話,如成為社會的通病,則定會帶來社會的分裂和反抗。中國有多少“異見人群”呢?台麵上的已經很多。官方永遠不會給出具體數字。有人說,中國人一出國就更愛國,更愛耳熟能詳的“政治正確”。這種說法,在國內頗有市場。還有一個說法是在海外,受到海外僑胞抗議最多的國家是中國,其次是越南。在華府有個公開的秘密,哪次中國領導人來訪,不要拚命組織歡迎的人群?不這樣做,來訪人的臉就沒地方放。國民不待見,這就是政治一貫正確帶來的必然結果。
華人同胞常見的錯誤是喜歡以偏概全,把看到或聽到的個案,當成是解讀群體異同的標準。須知任何群體中,都有極端的人士。在這個問題上,我讚同一個古老的講法: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這也可以部分解釋,為何輿論發達的港台新地區的華人並不太關注美國的所謂“政治正確”。一方麵對體製存在著大量的異議和反抗,但同時又自覺的對“政治正確”議題抱著不放的大陸華人非常多。比如香港的“占中”運動,它的訴求眾多,但90%以上是要求民主和自由選舉。當時僅有1%不到的人趁機提到港獨,但它成為官方媒體的導向。而有些華人一碰到國家統一問題,就六神無主了:“占中”絕對錯,我能來美國,你不能“反中國”,這就是政治正確的底線。辛亥革命時,各省都獨立,又咋樣?日本進犯東北時,中華蘇維埃也獨立了。慣性思維和邏輯混亂是造成一些華人製造並反對所謂美國“政治正確”的根源之一。
把一成不變的“政治正確” 概念生搬硬套地帶進美國,反映出部分人看待美國的固定僵化思維模式。對其他人而言,美國沒有所謂的永遠政治正確,卻有著廣泛的信仰基礎和國民行為準則。開放式的辯論可以糾正以往的偏差。這個國家沒有那麽多僵化的數十年不變的政治口號,因為有著多種紓解和變通的管道,比如選舉。放下中國人固有的成見和思維方式,可能是讀懂美國政治的秘方良藥。
美國的曆史是基督教在歐洲改教以後,世界文明史進程的重要裏程碑。基督教信仰不是政治,也無對錯之分。美國多數人心目中的上帝權柄,對熱衷於窩裏鬥和天下為我獨尊的一些人來說,根本是天方夜譚。人類是萬物之靈,信仰的追求是人類的本能。沒有信仰或信仰混亂的群體隻能回到動物界的低級本能,在叢林中尋找對與錯,即符合自己口味的獵物。
美國政治的核心是兩黨的輪流執政,黨綱和黨員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兩黨政治理念可以互相交叉和應時局變化而改變。作為兩黨政情的觀察者,我保存了上幾次大選的資料:2008年《今日美國》的大選示意圖。
圖中提供的信息很多。比較2004和2008年,兩黨支持者的版圖既有連續性,也有符合理性的可變性。有趣的是靠水(大洋和大湖)的州多為藍色,在紅州內,靠水的縣也多為藍色,如德州。這大慨與經濟,移民等因素有關。當然也可解釋為相對“自由”和“保守”的變化。兩黨維持平衡,互為監督的國情,保持了美國的活力,完全不是政治絕對正確或錯誤的事情。
華人心目中的美國“政治正確” 是一個被有意或無意放大了的話題,根源於中國,強加於美國。如果它真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美國的“異見人群”又在哪裏呢?它們的規模有多大?
一個在中國非常明顯的事實是,有大量的不認同國體和政體的國民存在。在體製內,數量可能更多。長期被壓製的思維和言論的空間,使爭持雙方水火不相容,政治偏執現象嚴重。有一團體聲稱,有數億人已秘密退黨或退團。你我可能都不相信它的具體數字,但卻找不到其它的數據支持或反駁它。這是一個不透明“政治正確”社會的通病。在北韓,官方稱近100%的人支持它的領導人。西方人普遍認為,當一個社會有超過80%的民眾“支持”,台麵上政治可能正確,實際上卻危機四伏了。
回到所謂的美國“政治正確”,有人肯定會有難於啟齒,甚至失望的問題:為啥見不到美國的“異見人群”周遊世界。想象一下,如果美國的政客去北京,大多數的在華美國人蜂擁去抗議示威,反對“政治正確”,那會是個什麽樣的情景呢?美國是個自信和透明的國家,有關反對人士的資料一定不少,但一知半解的人不會去認真尋求。作為美國政治的長期觀察者,我不想讓這些人完全失望,可提供一個人權機構的具體統計數字。
截止2016年,美國有892個活躍的“仇恨”組織,包括三K黨。有998個極端的反政府組織。後者在奧巴馬執政後,數字上升了幾倍。這些組織多存在於在東南部區域,相對於中國的數字,這些組織的聲音其實微不足道。如果把這張圖和上麵那張選舉圖一起看,不難發現,美國是一個多民族多元文化的國家,能有如此相對的和諧和自我調控能力,不能不說是上帝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