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做到一定的級別便經常要發表“重要講話”,不僅如此,或生前或死後,這些重要講話還可編輯成“文選”或者“文集”正式出版發行。除了積攢留名後世的資本,還能賺足數以千萬計的稿費,倘使偶發善心,將稿費的若幹分之一捐給某慈善機構,藉此還能感動中國。一舉數得,難怪大領導們樂此而不疲。
出“文選”“文集”好處雖然多,但有一點總不免遭人詬病,即那些“重要講話”多是(甚或全部)出自秘書手筆。這個年代,大概已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那些“重要講話”不是他人捉刀,領導們念報告時的滯澀甚至連常用字都讀錯的種種表現也充分佐證了這一點。不怕諸位笑話,頑石也為領導寫過講話稿,某稿還曾赫然登載在省級報刊上,當然署的是領導的大名。稍微遺憾的是,那位領導似乎還不夠公費出“文選”或“文集”的級別,不然,頑石也將偷偷地與有榮焉。
雖然毛主席說過“高貴者最愚蠢”,但這隻是普遍現象,具體到個人來說,不少領導智商還是不很低的,他們大約也能知道出版別人捉刀的“文選”“文集”或可招來謗議。怎樣才能將負麵影響降至最低?發個公開聲明,說那些文章全是自己廢寢忘食所寫就,“重要講話”中的“重要思想”“重要理論”皆為鄙人冥思苦想而獨創?這種掩耳盜鈴、欲蓋彌彰的把戲自然為領導們所不屑為。剩下的辦法就是讓大家相信,所有領導的“重要講話”(甚至包括詩詞)皆為秘書操刀,百姓由衷稱頌的偉大領袖毛主席亦不例外。
近四十年來,汙蔑毛主席的謠言層出不窮,且花樣繁多,其中之一就是《毛澤東選集》絕大部分文章為秘書所寫,最具代表性的毛澤東詞章《沁園春·雪》乃胡喬木所作。姑且不論胡喬木能不能寫出如此卓絕千古的詞章,有一個再明白不過的事實是,胡喬木到毛主席身邊工作的時候,《沁園春·雪》已經創作完成數載之久。在胡喬木的女兒胡木英多次出來辟謠之後,這個謠言居然還在網上和坊間流傳。毛主席的詩詞文章有其深邃的思想、鮮明的風格、獨特的神韻,非任何秘書所能效仿,認真讀過毛主席詩文的人都會有這樣的認識,蔣介石聽新華社廣播都能清楚地辨別出哪些評論是出自毛澤東之手。
按理說,許多領導和毛主席共事多年,非常清楚毛主席的詩詞文章不是出自他人之手,隻要他們任何一個出來說句公道話,或者由中央出具辟謠的證據——毛主席詩詞文章手稿,這些謠言便不攻自破。可他們為什麽都保持沉默?我現在終於想明白了:既然我的文集是秘書文集,那我也要讓老百姓相信你毛澤東的詩詞文章同樣是秘書所為。
當然,領導們是不屑於公開造謠的,畢竟事關聲譽和人品,至於會不會放縱甚或指使一些無行文人炮製諸如“毛澤東詩詞文章多出自秘書手筆”之類的謠言,我沒有證據,不敢妄議,光靠邏輯推理終歸是不能作為結論的。有興趣的朋友,不妨做進一步的探究。
2016.09.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