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朋友,慫恿我寫一個國共財政博弈的劇本。我其實真的很有興趣,但確實力有不逮。
在《北平無戰事》的劇情中,寫了一些國民黨金融潰敗的內容,但遠遠未能上升到戰略博弈的高度。事實上,國民黨在1927年10月已經注定了潰敗的命運。當然,1945年10月,國民黨曾經出現過一絲翻盤的機會,但以蔣先生的人品和才幹是不可能完成大逆轉的。還是我數年前那篇文章的結論:《傷於財政 毀於金融》。發行銀元券和金圓券,不過是留美海歸們的最後劫掠。
愚昧,往往,或者必須,以最華麗的麵目出現。國民黨在民國時期的財政政策,幾乎全部是中國頂級專家學者的“傑作”。這就是問題,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反觀共產黨在解放區的財政政策,都是泥腿子的“土辦法”。土,才接地氣,才能落實,才可持續。一個農業國的財政製度,其實就是土地製度,其實就是一本魚鱗冊。共產黨是真明白,所以命名為“土地革命”,泥腿子們一出手就切中要害了。華麗的學者專家,在泥腿子麵前盡顯愚昧。可惜,在都市裏的人們,很難理解華麗必然愚昧的道理。我反複強調,財政政策不是科學,財政是最大的政治,立場早已決定了是非對錯。
時間飛逝,到了2015年10月。華麗,超豪華,極美麗,史上最高學曆的專家學者閃亮登場了。那麽,這一次,能否免除愚昧呢?或者,你是否看到那本魚鱗冊了呢?再具體一點,你是否聽到針對資產持有和資本利得的課稅了呢?顯然,沒有!你會聽到高大上的一切,你就是不會聽到泥腿子的一絲聲音。沒有了魚鱗冊,還有財政政策嗎?沒有了財政政策,還有人民幣信用嗎?或者,城市化,也算是土地革命,不過是逆向的土地革命(反革命)。超級地租是最野蠻的財政政策,超級地租會毫無懸念地將人民幣變成銀元券和金圓券。華麗的人們,正在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的愚昧。隻可惜,迷信華麗的人們,也必然變得愚昧。在中國,就今天,愚昧很華麗,華麗得讓人窒息。
劇本來不及寫了。因為,現實的劇正在上演。我的這些文字,當然不是編劇的既定內容。但是,不好彩,讀這篇文章的人們卻各個都是演員。編劇是有的,導演也是有的,但卻肯定不是大家以為的人。大家以為的人,反而都是出色的演員。大蕭條近了,大家拚命表演大繁榮。似乎,生怕戲劇性不強,不能讓十三億人銘心刻骨。當然,也有看明白的,拍拍屁股不演了。
我的問題是,好端端的中國,為什麽一定要上演一場悲劇?
原題:華麗的愚昧 原載:盧麒元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