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窗戶紙（讀《華爾街教父》之二）

《華爾街教父》是格雷厄姆自傳的中文版書名，這個名稱過於浮誇。英國紳士派頭十足的格雷厄姆不會喜歡。

我把《擴大就業是正招》列為讀《華爾街教父》之一，這篇算是之二。在第十六章，格雷厄姆集中介紹他的商品本位貨幣思想。其中的核心內容已經在《擴大就業是正招》中引用。下麵引述另外一段敘述：

    直至10年後我才把這個計劃公開出版。當時我們正處於曆史上最嚴重的經濟危機之中。1921-1922年間發生過的一切矛盾衝突又再次出現了，而且程度要深刻得多。大危機的一個結果是各種思想活躍，學說紛呈，其標誌是成立了無數的研討組織，提出了形形色色的拯救計劃以及發起了旨在使經濟推行激進變革的各種活動。其中最主要的是非常激進的政權交接思潮，即我們所熟知的“技術專家政治思潮”（Technocracy)；另外還有加利福尼亞的厄普頓·辛克萊提出的“靴襻計劃”（即EPIC計劃）；第三個是著名的“湯森計劃”，該計劃提出了在當時來說稱得上革命性的建議：給年逾60的老人每月發放60美元的養老金。

然後格老介紹了他的貢獻，他提出了四個拯救危機的方案，除了列在第一的商品本位貨幣計劃外，另外三個為：

  第二個是關於大規模地清除貧民窟，代之以低廉的住房，對以前貧民窟的住戶提供支付新租金所必要的津貼。第三個計劃是失業者有權獲得以他們的技能和經驗為依據的個人信用，即聯邦政府給予他們一筆不抵押貸款，不收利息或隻收少量利息，讓他們在找到工作後適當期限內歸還。雖然對於羅斯福當政以前信奉自由放任哲學的人來說，這兩個建議似乎是極其激進的，但與以後年代裏實際實施的計劃相比實在沒有很大的不同。
格氏的第四個建議帶有戲謔味道：法國可以用葡萄酒作為對欠美國的戰爭借款的償還。

從上麵的敘述看，讓格老欣慰的是，他的兩個建議都實際上得到了采納。雖然沒有把功勞計入他的名下，他仍然很紳士地表示樂觀其成。但是，在他整章的敘述裏，他一直在非常遺憾地告訴讀者，他最看重的商品本位貨幣計劃受到了冷落，而且沒有人告訴他為什麽。給他的不多的反饋都是些客氣的推托之辭。

從買家理論來看，這樣的結果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他被實際上采納的兩個建議都是著眼於擴大就業和提高社會購買力。改造貧民窟無疑是美好的建議，讓失業者用個人技術和經驗做“信用”領取一筆“不抵押貸款”，其實就是有選擇地發錢。這兩個建議都是抵抗經濟危機的有效藥。

第四個建議也是強製性地擴大國民的消費，雖然有開玩笑的成份，但本意是嚴肅的。

在格老列出的別人提出的幾種拯救計劃中，他把”湯森計劃“稱為“革命性的”。在後麵的敘述中，他在反思自己的主張受到冷遇的原因時說：

我很快認識到一項新的經濟建議是不可能獲得公眾的財政支持的，除非它會對特殊團體立即產生直接的經濟利益，像關於老年人養老金的湯森計劃那樣；或者情況已到了危急關頭，任何關於大規模解救計劃的思想和口號都能獲得民眾的認同——像經濟大蕭條中采取的措施那樣。

格老似乎沒有把自己的第三個計劃（對失業者發放無抵押貸款）與湯森計劃的作用放在一個類別裏，這是有點奇怪的。

中國人把認識上的某種模糊稱為”隔了一層窗戶紙“，別小看這層薄薄的窗戶紙，要自己去捅破有時候是非常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