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春水向東流

-- 4.2014 --
 
朋友推薦一篇文, 寫左翼電影導演鄭君裏的故事, 是他兒子鄭大裏寫的回憶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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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榮幸看過他導演的大多數的作品。《一江春水向東流》, 《烏鴉與麻雀》, 《林則徐》, 《聶耳》, 《枯木逢春》, 都是經典。最喜歡《一江春水向東流》, 也許應該說, 是給我印象最深刻, 影響很大的一部電影。

其實, 《一江春水向東流》 我看的時候很小。這樣一部的人生,人性大作, 對我來說, 是個開啟, 雖然隻看過一遍, 但許多場景, 至今記憶猶新。

純真的愛情(張忠良和素芬), 家庭(生了小抗生), 親情(和祖父母在一起的日子), 我總想起我的爺爺和奶奶, 在我的記憶中, 他們就是那樣的。

永遠都記得那一個晚上, 奶奶帶著小抗生去落市的菜場, 撿地上的爛菜葉。家裏有著媽媽因為做傭人, 從主人廚房裏討來的, 要倒掉的肉骨頭。回家後就可以做湯。當時和他們一同激動欣喜的心情仍然存有。隻是, 現在想來會流淚。。。

整部電影在敘事上，一直使用強烈的對比。
一邊是戰爭(抗日戰爭), 妻離子散, 家破人亡(爺爺被炸死), 革命激情(忠良參加救護隊，奉命隨軍轉移), 苦難(素芬帶著孩子和婆婆逃回上海, 為謀生替人做女傭, 祖孫三代相依惟命)。。。
另一邊的上流社會榮華富貴, 生活糜爛. 男女調情(張忠良與表姐何文豔關係曖昧), 人性的背叛(張忠良與王麗珍同居) 。。。

演員白楊的溫柔, 舒繡文潑辣, 上官雲珠的嫵媚, 精湛的演技和獨特的女人魅力也是無法逾越的。上官雲珠仍是我心中最美的中國女演員。

雖然這些人生的百狀, 我到後來才有更深的領悟, 但對當時年少的我, 那些畫麵帶來的感觸, 情緒, 是震驚, 深刻不滅的。

影片場麵宏大, 故事情節曲折, 嚴密的銜接, 無任何多餘的敘述。鄭君裏並沒有受過係統的導演訓練，全憑自己的鑽研, 實在讓人欽佩! 他的文學功底, 從電影的名字也可見一斑。"一江春水向東流", 人生無窮無盡的悲愁, 長流不斷，無窮無盡, 周而複始。

這句話取之於南唐後主李煜的詞《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貫寫風花雪月詩詞的李煜, 這首《虞美人》, 是在他作為一個階下囚的亡國之君時寫的, 如此大膽地抒發這種懷念故國之情，哀歎亡國之痛的情懷, 他的勇氣是讓人佩服的. 這也因而成了他的絕命詞. 宋太宗恨其“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詞而毒死了他。

仍然依稀記得電影的結尾, 奶奶聲淚俱下，力勸兒子(忠良)改邪歸正。忠良卻唯唯諾諾，素芬在絕望中投江自殺。奶奶憤然向蒼天控訴, 然後傳來憂憂的女聲合唱,"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其中的悲憤難以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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