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 “長阪坡”
“吾乃常山趙子龍也!吾乃常山趙子龍也!!”
“吾乃燕人張翼德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吾乃燕人張翼德也,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燕人張翼德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不戰贏血戰,
威名天地間;
猛哉張翼德,
神勇霸史坦。
--- 白鏡天
請欣賞,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1nQKx2KMpQ
《三國演義》第九十三回 薑伯約歸降孔明 武鄉侯罵死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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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明舉目見 魏陣前三個麾蓋,旗上大書姓名:中央白髯老者,乃軍師、司徒王朗。孔明暗忖曰:“王朗 必下說詞,吾當隨機應之。”遂教推車出陣外,令護軍小校傳曰:“漢丞相與司徒會話。” 王朗縱馬而出。孔明於車上拱手,朗在馬上欠身答禮。朗曰:“久聞公之大名,今幸一會。 公既知天命、識時務,何故興無名之兵?”孔明曰:“吾奉詔討賊,何謂無名?”朗曰: “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自然之理也。曩自桓、靈以來,黃巾倡亂,天下 爭橫。降至初平、建安之歲,董卓造逆,傕、汜繼虐;袁術僭號於壽春,袁紹稱雄於鄴土; 劉表占據荊州,呂布虎吞徐郡:盜賊蜂起,奸雄鷹揚,社稷有累卵之危,生靈有倒懸之急。 我太祖武皇帝,掃清六合席卷八荒;萬姓傾心,四方仰德。非以權勢取之,實天命所歸也。 世祖文帝,神文聖武,以膺大統,應天合人,法堯禪舜,處中國以臨萬邦,豈非天心人意 乎?今公蘊大才、抱大器,自欲比於管、樂,何乃強欲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耶?豈不聞古 人曰:‘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帶甲百萬,良將千員。諒腐草之螢光,怎及天心 之皓月?公可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不失封侯之位。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孔明在車上大笑曰:“吾以為漢朝大老元臣,必有高論,豈期出此鄙言!吾有一言,諸 軍靜聽:昔日桓、靈之世,漢統陵替,宦官釀禍;國亂歲凶,四方擾攘。黃巾之後,董卓、 傕、汜等接踵而起,遷劫漢帝,殘暴生靈。因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 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奴顏婢膝之徒,紛紛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蒼生塗炭。吾素知汝 所行:世居東海之濱,初舉孝廉入仕;理合匡君輔國,安漢興劉;何期反助逆賊,同謀篡 位!罪惡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願食汝肉!今幸天意不絕炎漢,昭烈皇帝繼統西川。 吾今奉嗣君之旨,興師討賊。汝既為諂諛之臣,隻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安敢在行伍之 前,妄稱天數耶!皓首匹夫!蒼髯老賊!汝即日將歸於九泉之下,何麵目見二十四帝乎!老 賊速退!可教反臣與吾共決勝負!” 王朗聽罷,氣滿胸膛,大叫一聲,撞死於馬下。後人有詩讚孔明曰:“兵馬出西秦,雄 才敵萬人。輕搖三寸舌,罵死老奸臣。”孔明以扇指曹真曰:“吾不逼汝。汝可整頓軍馬, 來日決戰。”言訖回車。於是兩軍皆退。曹真將王朗屍首,用棺木盛貯,送回長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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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演義》第四十三回 諸葛亮舌戰群儒 魯子敬力排眾議
卻說魯肅、孔明辭了玄德、劉琦,登舟望柴桑郡來。二人在舟中共議、魯肅謂孔明曰:
“先生見孫將軍,切不可實言曹操兵多將廣。”孔明曰:“不須子敬叮嚀,亮自有對答之
語。”及船到岸,肅請孔明於館驛中暫歇,先自往見孫權。權正聚文武於堂上議事,聞魯肅
回,急召入問曰:“子敬往江夏,體探虛實若何?”肅曰:“已知其略,尚容徐稟。”權將
曹操檄文示肅曰:“操昨遣使齎文至此,孤先發遣來使,現今會眾商議未定。”肅接檄文觀
看。其略曰:“孤近承帝命,奉詞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荊襄之民,望風歸順。今統
雄兵百萬,上將千員,欲與將軍會獵於江夏,共伐劉備,同分土地,永結盟好。幸勿觀望,
速賜回音。”魯肅看畢曰:“主公尊意若何?”權曰:“未有定論。”張昭曰:“曹操擁百
萬之眾,借天子之名,以征四方,拒之不順。且主公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操既得荊
州,長江之險,已與我共之矣,勢不可敵。以愚之計,不如納降,為萬安之策。眾謀士皆
曰:“子布之言,正合天意。”孫權沉吟不語。張昭又曰:“主公不必多疑。如降操,則東
吳民安,江南六郡可保矣。”孫權低頭不語。
須臾,權起更衣,魯肅隨於權後。權知肅意,乃執肅手而言曰:“卿欲如何?”肅曰:
“恰才眾人所言,深誤將軍。眾人皆可降曹操,惟將軍不可降曹操。”權曰:“何以言
之?”肅曰:“如肅等降操,當以肅還鄉黨,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降操,欲安所歸乎?
位不過封侯,車不過一乘,騎不過一匹,從不過數人,豈得南麵稱孤哉!眾人之意,各自為
己,不可聽也。將軍宜早定大計。”權歎曰:“諸人議論,大失孤望。子敬開說大計,正與
吾見相同。此天以子敬賜我也!但操新得袁紹之眾,近又得荊州之兵,恐勢大難以抵敵。”
肅曰:“肅至江夏,引諸葛瑾之弟諸葛亮在此,主公可問之,便知虛實。”權曰:“臥龍先
生在此乎?”肅曰:“現在館驛中安歇。”權曰:“今日天晚,且未相見。來日聚文武於帳
下,先教見我江東英俊,然後升堂議事。”肅領命而去。次日至館驛中見孔明,又囑曰:
“今見我主,切不可言曹操兵多。”孔明笑曰:“亮自見機而變,決不有誤。”肅乃引孔明
至幕下。早見張昭、顧雍等一班文武二十餘人,峨冠博帶,整衣端坐。孔明逐一相見,各問
姓名。施禮已畢,坐於客位。張昭等見孔明豐神飄灑,器宇軒昂,料道此人必來遊說。張昭
先以言挑之曰:“昭乃江東微末之士,久聞先生高臥隆中,自比管;樂。此語果有之乎?”
孔明曰:“此亮平生小可之比也。”昭曰:“近聞劉豫州三顧先生於草廬之中,幸得先生,
以為如魚得水,思欲席卷荊襄。今一旦以屬曹操,未審是何主見?”孔明自思張昭乃孫權手
下第一個謀士,若不先難倒他,如何說得孫權,遂答曰:“吾觀取漢上之地,易如反掌。我
主劉豫州躬行仁義,不忍奪同宗之基業,故力辭之。劉琮孺子,聽信佞言,暗自投降,致使
曹操得以猖獗。今我主屯兵江夏,別有良圖,非等閑可知也。”昭曰:“若此,是先生言行
相違也。先生自比管、樂,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國天下;樂毅扶持微弱之燕,下齊七十
餘城:此二人者,真濟世之才也。先生在草廬之中,但笑傲風月,抱膝危坐。今既從事劉豫
州,當為生靈興利除害,剿滅亂賊。且劉豫州未得先生之前,尚且縱橫寰宇,割據城池;今
得先生,人皆仰望。雖三尺童蒙,亦謂彪虎生翼,將見漢室複興,曹氏即滅矣。朝廷舊臣,
山林隱士,無不拭目而待:以為拂高天之雲翳,仰日月之光輝,拯民於水火之中,措天下於
衽席之上,在此時也。何先生自歸豫州,曹兵一出,棄甲拋戈,望風而竄;上不能報劉表以
安庶民,下不能輔孤子而據疆土;乃棄新野,走樊城,敗當陽,奔夏口,無容身之地:是豫
州既得先生之後,反不如其初也。管仲、樂毅,果如是乎?愚直之言,幸勿見怪!”孔明聽
罷,啞然而笑曰:“鵬飛萬裏,其誌豈群鳥能識哉?譬如人染沉屙,當先用糜粥以飲之,和
藥以服之;待其腑髒調和,形體漸安,然後用肉食以補之,猛藥以治之:則病根盡去,人得
全生也。若不待氣脈和緩,便投以猛藥厚味,欲求安保,誠為難矣。吾主劉豫州,向日軍敗
於汝南,寄跡劉表,兵不滿千,將止關、張、趙雲而已:此正如病勢尪贏已極之時也,新野
山僻小縣,人民稀少,糧食鮮薄,豫州不過暫借以容身,豈真將坐守於此耶?夫以甲兵不
完,城郭不固,軍不經練,糧不繼日,然而博望燒屯,白河用水,使夏侯惇,曹仁輩心驚膽
裂:竊謂管仲、樂毅之用兵,未必過此。至於劉琮降操,豫州實出不知;且又不忍乘亂奪同
宗之基業,此真大仁大義也。當陽之敗,豫州見有數十萬赴義之民,扶老攜幼相隨,不忍棄
之,日行十裏,不思進取江陵,甘與同敗,此亦大仁大義也。寡不敵眾,勝負乃其常事。昔
高皇數敗於項羽,而垓下一戰成功,此非韓信之良謀乎?夫信久事高皇,未嚐累勝。蓋國家
大計,社稷安危,是有主謀。非比誇辯之徒,虛譽欺人:坐議立談,無人可及;臨機應變,
百無一能。誠為天下笑耳!”這一篇言語,說得張昭並無一言回答。
座上忽一人抗聲問曰:“今曹公兵屯百萬,將列千員,龍驤虎視,平吞江夏,公以為何
如?”孔明視之,乃虞翻也。孔明曰:“曹操收袁紹蟻聚之窮於夏口,區區求教於人,而猶
言不懼,此真大言欺人也!”孔明曰:“劉豫州以數千仁義之師,安能敵百萬殘暴之眾?退
守夏口,所以待時也。今江東兵精糧足,且有長江之險,猶欲使其主屈膝降賊,不顧天下恥
笑。由此論之,劉豫州真不懼操賊者矣!”虞翻不能對。
座間又一人問曰:“孔明欲效儀、秦之舌,遊說東吳耶?”孔明視之,乃步騭也。孔明
曰:“步子山以蘇秦張儀為辯士,不知蘇秦、張儀亦豪傑也。蘇秦佩六國相印,張儀兩次相
秦,皆有匡扶人國之謀,非比畏強淩弱,懼刀避劍之人也。君等聞曹操虛發詐偽之詞,便畏
懼請降,敢笑蘇秦、張儀乎?”步騭默然無語。忽一人問曰:“孔明以曹操何如人也?”孔
明視其人,乃薛綜也。孔明答曰:“曹操乃漢賊也,又何必問?”綜曰:“公言差矣。漢傳
世至今,天數將終。今曹公已有天下三分之二,人皆歸心。劉豫州不識天時,強欲與爭,正
如以卵擊石,安得不敗乎?”孔明厲聲曰:“薛敬文安得出此無父無君之言乎!夫人生天地
間,以忠孝為立身之本。公既為漢臣,則見有不臣之人,當誓共戮之:臣之道也。今曹操祖
宗叨食漢祿,不思報效,反懷篡逆之心,天下之所共憤;公乃以天數歸之,真無父無君之人
也!不足與語!請勿複言!”薛綜滿麵羞慚,不能對答。座上又一人應聲問曰:“曹操雖挾
天子以令諸侯,猶是相國曹參之後。劉豫州雖雲中山靖王苗裔,卻無可稽考,眼見隻是織席
販屨之夫耳,何足與曹操抗衡哉!”孔明視之,乃陸績也。孔明笑曰:“公非袁術座間懷桔
之陸郎乎?請安坐,聽吾一言:曹操既為曹相國之後,則世為漢臣矣;今乃專權肆橫,欺淩
君父,是不惟無君,亦且蔑祖,不惟漢室之亂臣,亦曹氏之賊子也。劉豫州堂堂帝胄,當今
皇帝,按譜賜爵,何雲無可稽考?且高祖起身亭長,而終有天下;織席販屨,又何足為辱
乎?公小兒之見,不足與高士共語!”陸績語塞。
座上一人忽曰:“孔明所言,皆強詞奪理,均非正論,不必再言。且請問孔明治何經
典?”孔明視之,乃嚴酸也。孔明曰:“尋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興邦立事?且古耕莘
伊尹,釣渭子牙,張良、陳平之流。鄧禹、耿弇之輩,皆有匡扶宇宙之才,未審其生平治何
經典。豈亦效書生,區區於筆硯之間,數黑論黃,舞文弄墨而已乎?”嚴峻低頭喪氣而不能
對。
忽又一人大聲曰:“公好為大言,未必真有實學,恐適為儒者所笑耳。”孔明視其人,
乃汝南程德樞也。孔明答曰:“儒有君子小人之別。君子之儒,忠君愛國,守正惡邪,務使
澤及當時,名留後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務雕蟲,專工翰墨,青春作賦,皓首窮經;筆下雖
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且如楊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閣而死,此所謂小人之
儒也;雖日賦萬言,亦何取哉!”程德樞不能對。眾人見孔明對答如流,盡皆失色。時座上
張溫、駱統二人,又欲問難。忽一人自外而入,厲聲言曰:“孔明乃當世奇才,君等以唇舌
相難,非敬客之禮也。曹操大軍臨境,不思退敵之策,乃徒鬥口耶!”眾視其人,乃零陵
人,姓黃,名蓋,字公覆,現為東吳糧官。當時黃蓋謂孔明曰:“愚聞多言獲利,不如默而
無言。何不將金石之論為我主言之,乃與眾人辯論也?”孔明曰:“諸君不知世務,互相問
難,不容不答耳。”於是黃蓋與魯肅引孔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