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9)
2020 (38)
疫情期間,網上訂餐變成一種常規生活方式,緣由之一是以綿薄之力,推一把困境中的餐飲業。
周三,我勇挑重任,為同事們網上訂購了“香園”的午餐。除了個別幾位讓我做參謀外,大部分老美都胸有成竹,非常老練地點菜,“宮保蝦,陳皮牛,芝麻雞……”。飯菜來後,大夥兒吃得盡興,還津津樂道,“中餐味道香,份量大,還便宜。”
物美價廉,是美國人對中餐的印象,這好像是誇獎,但我聽著就是別扭。物美本不該價廉,這種價廉如果不是因為無所謂,那就一定是無奈何了。在當今美食排序的鏈條裏,頭牌注定是浪漫高級的法國大餐了,意大利風味的親和力也征服了芸芸大眾的胃口,日本料理更是給人以精致優質的印象,而本該風情萬種的中餐不知怎麽就跌落到了食物鏈的低端。
中餐的尷尬是由很多因素導致的。且說“因素之一”吧,一個好餐廳,除了內修-有誘惑的美味外,是不是還應該外修-有宜人的就餐環境?就是說,裏子要好,麵子也不能差
說起坊間稱道的一些老字號中餐館,論味道,還是延續了過往的口碑;可是,那二十年如一日,亙古不變的門麵,卻讓人心有戚戚焉。我不是說這些餐廳保留了如二十年前一樣俊俏可人的模樣,而是它們從來都是漫不經心,不是清湯掛麵的素顏,就是濃妝豔抹的老氣,不可救藥乎。
段位高的食肆如此,段位低的更是慘不忍睹。不體麵的大堂,不優雅的餐具和不清爽的洗手間,中餐館的格局總是不堪。雖說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呈祥龍鳳滾滾來,但隻會簡單粗暴地堆砌些東方元素,與中華文化的精髓和內涵相距甚遠。
其實,在明州中餐的世界裏,內外兼修的例子還是有的,這多少讓我們感到欣慰。
先介紹我們明州的一個咖位極高的美國名廚Andrew Zimmern吧,他的頭銜有12個——American culinary expert, chef, restaurateur, television personality, radio personality, director, producer, entrepreneur, food critic, journalist, teacher, and author。大名鼎鼎的他和我在同一個城市呼吸,但我對其人其事卻知之甚少。不過,他開的一家中餐館Lucky Cricket,我倒是慕名拜訪過的。
黑紅旋律的門麵
Lucky Cricket,即“好運的蛐蛐兒”,這個店名很有趣。鬥蛐蛐,是中國很古老的一項娛樂。據說能夢見鬥蛐蛐的人,運氣會好,這個人顯然不是我。邁進店門,我就仿佛鑽進了一隻蛐蛐罐。身旁的食客們有的對著眼前的盤子低頭覓食,有的仰著脖子很享受地咀嚼,好像是一隻隻快樂的蛐蛐兒。
天花板上垂下養蛐蛐的竹器,樸拙而變幻,彌散著田園之風
中國元素的牆飾
提基酒吧的地毯圖式也在和周邊的氛圍相呼應
當然,更少不了濃鬱熱烈的中國紅
衛生間裏也不含糊,滿牆的江南水鄉的黑白相片。烏篷船上的母女皮膚黝黑,笑容那麽富有感染力;江邊,一個剃頭匠在為客人理發……我久久地凝望著百年前的他們,心生感動。
說了半天,夥食如何?Lucky Cricket不是我們熟悉的那種中餐館,它的客戶群是美國本土人。 Andrew Zimmern以自己的理解,詮釋東方味道,他把中國文化符號融入到西式菜肴,或者改良中式烹飪以適應本地人的口味,是一個外國人在講中國故事。
我點的漢堡-以炸藕片代替土豆條,創意十足。
Andrew Zimmern親自下廚,肉末炒韭菜豆幹包在生菜裏吃,看著挺誘人的(網圖)
這些年,華人創辦的幾家餐廳,力求體現原汁原味的中國風,在裝潢上也是可圈可點,花費心思的, “麵香”係列便是其中一例。
黛瓦屋簷,鏤空欄杆,中式建築之美呼之欲出
就餐區的麵貌
一磚一瓦,一屋一簷
抻麵、煮麵、 上麵、 吃麵,牆畫“麵麵俱到”,栩栩如生。
櫃台是由算盤裝飾的,客人等座的椅子就是彩繪的大鼓,非常出彩的細節
左:博古架上排列著青瓷; 右:門口迎賓的國寶
牆上的卡通讓小孩開心,房頂的宮燈令我開顏
我點的孜然羊肉夾饃,蘭州拉麵和牛肉卷餅,味道純正可口。
出鏡率最高的是現場抻麵表演。在魔術師拉麵小哥的揉搓拉扯中,麵團瞬間變為麵條。可惜我木有抓住眼花繚亂的瞬間。
有人說了, “我隻在乎口味,清潔也必不可少,但對’美顏打光’之類並不介意。” 聽這話,怎麽覺得這位還停留在溫飽階段呢?餐館若是滿足於此,它吸引的也隻是同溫層食客而已。
有人說了,“資本有限,疫情下餐飲界步履維艱,根本沒有能力塑造餐廳的文化形象。”其實,我們說的“外修”,無非是要有點意思,並非要多big(逼格)。我記得一家餐廳擺了好幾盆胖嘟嘟的多肉植物,雖是簡樸,卻是不俗。
期待世界對東方溫婉文明的印象不再因cheesy的形象而模糊。
好久沒去中餐館了,有時叫外賣,支持一下。
聽人介紹去過一家日餐加中餐的小飯館Blue Fuji。除了裝潢雅致,美食美器之外,還采用有機食材,讓人吃得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