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9)
2020 (38)
一轉眼,WFH也有N個星期了,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我的生活似乎以雜亂為特色,家中的床頭、飯桌、涼台、洗手間統統變成了工作台,“八小時之外”沒有了清晰的界限,我好像總是在上班,但上班的效率嘛……不好意思說。
我最喜歡的居家工作部分是——每天一大早,把在高速公路上“左右逢源”的時間,換成了在院子裏的“左右顧盼”。難得天天能和春姑娘眉來眼去的,一會兒看看她紅如桃花的嘴唇,一會兒摸摸她白似梨花的肌膚……盡管沒有像李子柒那樣,頭上梳著皇冠辮子,身上穿著古風長裙,手裏提著竹編小籃,但我恍惚覺得,花叢中的自己也很仙。看來我們也是能把生活過成田園詩的,就像子柒姑娘那樣。
剪了幾株開得正熱鬧的連翹,我回到屋裏,開始擺弄早餐。把酒釀燒開,臥個雞蛋,撒幾粒枸杞,酒香在房間彌散……抓幾塊讓我吃起來停不住嘴的鹹蛋黃餅,撿幾個迷你小橘子。忽然,我靈機一動,拾起了鵝黃的連翹花瓣,和早點來了一個混搭,一幅小清新的畫麵出現了……
我一發不可收拾,玩這個遊戲成了每天早上的第一件工作。我的早餐我做主,在院子裏摘點花,在冰箱裏翻點食,然後拚圖!
正是鳶尾花競相綻放的時節,我的rocky garden裏怒放著黃和紫兩色鳶尾花,它們像極了飄逸的蝴蝶,姿色撩人。剪花時我發覺花長得太密了,根莖都暴露出來了,趕緊撒了些黑土。早餐很隨意,亮點是準備沏碗雲南老薑黑糖水,看著有點土,那是我在麗江古鎮買的土特產,有“凝結如石,破之如沙”的美譽。邊吃邊開始學習鳶尾花的園藝——原來我該分枝了,原來不必覆土的,原來下垂的三片不是花瓣是花萼……
後院有兩棵杜鵑,有一棵今年竟然無花,讓人傷心。花之美麗無須我費心描述,白居易有詩讚曰:“閑折二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花中此物是西施,鞭蓉芍藥皆嫫母”。今天和杜鵑搭檔的早點是蔓越莓核桃仁artisan bread,調一點橄欖油和balsamic, 揪一塊麵包蘸一蘸,我不由也讚:“麵包持在手,不似人間有。”吃著麥香濃鬱的早餐,我想起了一位麵包發燒友死磕法棍的曆程。經過上下求索,她漂亮地做出了麵包裏的氣孔,在疫情中廚藝大長。
梅子花開得爛漫,我隨手折下數枝,插在玻璃瓶中,就好像把春天帶回了房間。趕上周末,我還是蠻勤快的,三下五除二,蔥油煎餅上桌了。吃著早餐掃微信,我的手指頭立馬感受到了“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一位熟人發來“最新消息”, “石正麗帶著全家人和近千份秘密文件,已經在法國向美國大使館申請庇護……”我撲哧一笑,複信,“趕緊上報呀。"
我是一定要歌頌我的雛菊花的。原本屬於annual flower一類的,兩年前入冬時,我的心一軟,就把該舍棄的花請到了屋內,每周給吃給喝好生照料。這不,花兒這廂便獻給我殷勤的微笑,我也眯著眼睛衝它樂。嘴裏嚼著香脆的angel food bite,我往窗外瞄去,剛好看到鄰居家門口的大牌子,“Congratulations,Class of 2020!” 今年的畢業生們有些悲催,無法體驗畢業典禮上,把那頂小方帽扔向天空的暢快和自由。最近,有家長在提議為畢業生舉行special的儀式,比如集體在家門口亮燈,或者開車到畢業生家門口parade什麽的。
後院的橡樹下,一片小白花正安靜地盛開著,花四瓣很清爽,葉三角挺別致。我蹲下來,采了一小把,回家把它們放在了小酒盅裏,也不曉得我是不是史上第一位,把這麽貌似名不經傳的小生命,請到餐桌上,這是我的榮幸,也是它們的榮幸。吃著飯,又聽了一遍我們村的美女歌唱家馬梅唱的《一家人》,詞曲都是由明州的音樂家創造的,表現的是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海內外華人患難與共,同舟共濟。馬老師那有穿透力的歌聲,讓我不由得也嗨了起來。
路邊有野花,不采白不采。這一天,我又偶遇了一種不知名的藕荷色小花兒,懷著憐香惜玉的心情,我仔細端詳,它們的花和葉都是那麽輕盈美麗。來,一起和我愛吃的元宵、palmier 和水果合個影,咱們記住這個瞬間,就在今天。進入2020年的每一天,都充滿了無法預測的變數,今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呢?“媽媽,HR通知我,不必按原計劃八月去公司上班,可以在家裏工作到九月,還可以在接下來的90天裏選擇remote。”那不就是年底了嗎?這是今天聽到的第一條新聞。
明天的院子裏我會遇到什麽驚喜? 明天再說。明天的早點我會弄點什麽花樣?明天再說。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著,隔離時期,看來咱們也是能像子柒姑娘那樣,做個“田園公(大)主(媽)”的, 隻要把腳步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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