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9)
2020 (38)
先說說友人笛。再見笛時,已是過了很多很多的年頭。當我們終於在京城會麵時,我的眼珠一下子掉到了她的頭發上。接著,我發覺自己在這樣情不自禁地問她,“怎麽,沒染發?”。笛用手輕撫過鬢邊一縷黑白相參的卷發,不經意地說,“我從來不染啊。”我仔細地端詳著笛,但見她齊整的短發優雅地波浪著,向來文靜知性的她此時更添了幾許的書卷氣。“其實,挺好看的,”我心裏默默地想著。“現在流行奶奶灰呢。” 笛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這話時擠了擠眼。
自從到了人生的尷尬之齡,我就一直和那刺眼的白發過意不去。每每從鏡子裏瞥見那不屈不撓地探出頭的銀色發根,我便極少能夠hold得住。最初的戰略是橫眉冷對,斬草除根;屢戰屢敗後,就拜托於萬能的染發液了。我暗自慶幸自己生活在這個可以偽裝的年代,一點點簡單的操作便可以立馬讓我找回自信和踏實。飄飄然間,我有時甚至會忘掉了“今夕是何夕”。
對笛的神清氣定的強大內心和泰然處之的篤定態度,我由衷地欽佩,盡管我還是沒有勇氣和染發液道聲再見。
再說說和小雨的重逢,那也是在我們分手將近二十個年頭之後,我們相約在咖啡屋見麵。在電話那端,是她明朗爽快的聲音,“我們不見不散啊。你不會錯過我的,我的衣服從來就是與眾不同的,你忘了?”我不禁莞爾,怎不記得?如果用一個圈圈代表標準著裝,我的衣著自然是在圓圈裏麵,而小雨呢,偏偏要跨出那個邊界。我的腦海裏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麵:N年前的一個冬日,小雨穿著一件湖藍色的長款羽絨衣,款款地穿行在灰蒙蒙的的北京街頭……我閉了閉眼,努力想像著,經年不見的老友,今天該以什麽樣的形象和狀態出現在我麵前?
當我看到一團紅雲向我漸漸移動時,我迎了上去,是她,是小雨!小雨還是一如既往地高調和張揚。她的飄逸的長裙仿佛讓印象派畫家揮灑了眩目的光和色,她的棕栗色的長發點綴著一縷縷的悶青色調。“整個一個辣媽呀,瞧你這頭發整的。”我揶揄著。小雨嘻嘻地說,“有點裝嫩哈,順便遮遮白頭發嘛。”到了這樣的年齡,小雨依舊要出點格兒。不過她說了,“我不為悅人,是在悅己,倒飭一下挺開心的。”
麵對那讓人心煩意亂的“銀灰“,我沒有笛的敢於直麵的勇氣,也沒有小雨的敢於遊戲的灑脫。在這個讓人困惑的階段,我的著裝美容的準則還得遵循“政治正確”的大方向,作個默默的無趣的大多數吧。
喜迎美麗多姿的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