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蛋和壞蛋——政治體製思考之十五

從兩個壞蛋的中間選一個不太壞的。這是政黨輪替製度。

隻有一個雞蛋，好歹都是它。這就是一黨獨裁。

前者的好處是有得換，因此百姓能做換的主，換後的結果好還是壞，都是壞的，哪裏有好的？

後者的壞處是沒得換。碰到個好的，人民有福，不用操心挑選，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於是，好與壞並不是以政黨輪替或是一黨獨裁來判斷的，這兩個製度也沒有優劣之分。即使是世襲的封建王朝也一樣有好的政府。評判政府好壞不是看它如何脫生，而是看它實際作為的結果——社會是否公平進步，人民是否自由幸福。

較為理想的選擇是從兩個好蛋的裏麵選擇一個更優的。但是，現實是私欲下的人們結黨就是為了謀私，中國改革開放就是解放了私欲這個怪獸，執政黨就如同看著一個爛蘿卜，一天比一天爛。好的製度能製約私欲膨脹，比如利用陽光法案，透明程序，權力製衡，政黨輪替，輿論監督等。而這些在中國政治中都是空白。中國過去的群眾監督，大鳴大放大字報，大辯論，搞出的是文革悲劇。今天的舉報製度，紀律檢查等，實踐證明，無法有效遏製和消除腐敗。運動式防腐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果，好久沒有搞運動了。再搞一回，會不會又搞出個天下大亂？很多人想到製度反腐。靠製度，難道現製度是腐敗的溫床嗎？很多人想到民主製度。

台上的都喜歡獨裁，台下的都喜歡民主——都為權字。什麽是民主？字麵理解就是以民做主，或公民主宰。其實民主製度隻是給公民一定的選擇權罷了。選擇權越多，越大，民主就越充分。民主不是單一存在的。它與共和是一對孿生兄弟。共和國是以多黨競爭，公民具有自由選舉權為特征的。有些民主國家還可以是君主立憲（如英國）。就算是百分之百的民選製度，若是精神奴化的臣民，未必選不出皇權的威治（如日本）。更有那遙遠的殖民地，國民連個選和被選總統的資格都沒有，也發展成共和體國家（如英聯邦國家，加拿大便是其一）。真正共和國體的國民可以自由選擇政府，於是政黨為討好選民都許以最大限度的自由，這大概是共和體國家的基本特征。

有看官問，那中國是共和國嗎？朕隻能回答，還在孕育中的共和國。第一沒有多黨參與執政競爭，第二公民沒有自由選舉權。第三，憲法隻是個擺設。之所以被稱為共和國，是因把共和設定為實現的目標。更有假民主的製度，朝鮮明明是封建世襲，也號稱“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於是，即使是一黨執政的前提下，若能夠依照憲法予以公民自由選舉權也是朝共和邁了一大步。

看官又問：一黨怎麽選呢？朕曰：嗬嗬，您可以投否定票啊。可惜，現在連這個自由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人民是國家真正的主人，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這不僅僅是所謂“人民”國家所獨有的專利，而是所有現代民主國家的打出的招牌（帝國例外是為皇帝服務的）。沒有哪個國家打著損民害民、專謀私利的旗號。但如果把這個“民主”、“為人民服務”等理念變成現實就不容易了。人民沒有自由選舉權的國家顯然做不到。在西方現代國家，盡管人民擁有自由選舉權，人民的好惡受到輿論的影響或控製。而輿論又為金錢所控製。因此，這些國家真正的主人未必是人民，金錢倒更有可能。比如美國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金錢做主的國家。與其說是全民選舉，不如說是華爾街的金主們選代理人罷了。那些口口聲聲為人民服務的公仆，都是為自己謀取私利，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對其政治上幫助的金主們回饋利益讓渡。隻不過在自由言論的輿論監督下，官員們不得不收斂一些罷了。

中國換屆其實為一黨內部的交易而已。因言論不自由，輿論控製，從而可黑箱操作進行人事安排。在決策中人治多於法治，各項具體工作中，也往往黑箱操作。以權謀私，權錢交易，權色交易，買官賣官已不鮮見。這是造成大麵積腐敗的製度因素。有效實施權力製約（發揮人大的監督作用），加強輿論監督，是防止腐敗的有效方法。可是，當權者又不願意放棄至高無上（沒有製約）的權力。而且既得利益階層勾結權貴不斷鞏固和攫取更大的利益，不惜損害普通百姓的利益，引起民眾的廣泛不滿和抗議。同時也讓越來越多被蒙蔽中人們覺醒與反思，這“人民政府”是人民的嗎？是為人民服務嗎？是人民治理的嗎？

與權貴結合的現政權，在獲取個人乃至集團的眼前利益的同時，為自己開始準備了掘墓人。改革可能會延緩死亡的過程，卻無法永生。除非改弦更張，不謀私利，真正回到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軌道上來。

在兩個壞蛋中選一個，不如遇到一個不可挑揀的好蛋。那麽， 那碰上個壞蛋的怎麽辦？

隻好設法把它推翻，再換一個。這就是中國曆史上改朝換代的因與果。與多黨輪替靠選票對應，其實一黨專製也不是不能換，隻不過換的手段要靠槍炮。這要耗費更大的社會成本。好的製度能夠化壞蛋為好蛋，不好的製度亦能化好蛋為壞蛋。

遇個好蛋著實不容易，建造一個好製度還是有可能的。就看人民有沒有足夠的智慧和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