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和仆人——政治體製思考之六

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政府是為人民服務的，而且還是全心全意的。這套詞絲毫不陌生吧？那麽，一個或幾個普通百姓麵對政府官員的時候，這個場景能明確無誤地呈現在各位看官眼前——選擇填坑：1，趾高氣揚，2低三下四，3，平起平坐，4，卑躬屈膝，5，誠惶誠恐。每個人心中的選項可能不同，但主人怎麽敢對公仆趾高氣揚呢？

而官員個個趾高氣揚，他們會不屑地說，“老子是為人民服務的，你們這幾個哪裏算人民？” 數百萬甚至上千萬人做出的選擇，或自發參與的活動，都能夠以少數人，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雲雲來概括，進而作為破壞社會穩定予以懲罰，不惜動用人民供養的所謂人民子弟兵用坦克大炮和飛機伺候手無寸鐵的民眾。這數百萬、數千萬人與人民是啥關係呢？朕百思不得其解。 關於人民是個啥，朕有許多遐思，比如，人民是個集體名詞，不光有中國人民，還有山東人民，河南人民，不僅如此，延安人民，臨汾人民......看來這人民從人數上看，可以是13億，也可以是一億，幾十萬人，甚至幾萬人都是人民，比如七裏營人民，八裏屯人民。因此，人民不在於人數多寡。

有人說人民必須是一個整體，如果缺一個，就不是人民，而是一部分，對吧？那生死瞬息萬變，何時人民才能一起真實存在呢？人民的仆人隻對這個整體效忠，而其一部分就不被認為是主人，而是想說他們是個啥就是個啥，那你究竟服務的人民是個啥？這個問題讓朕很糾結，或許人民就是黨，你看人民日報，其實是黨報，這種解釋有道理嗎？或許人民是不存在的，就像麒麟和龍一樣，是人們杜撰出來的一種東西，借以嚇唬無法無天的官員的玩意？就比如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偏偏自貶稱天子，現代的皇帝們自稱人民公仆，或人民兒子，那人民豈不是齊天大聖一樣？

這個問題在夢中得到了解答：一個如雷灌耳的聲音響徹雲霄：“我說你是人民你就是人民，說你不是人民，你就不是人民。有可能你還是反人民，或者少數動亂搗亂分子......”餘音繞梁，回聲不絕，這個夢把朕嚇醒，不敢再睡去。 惶恐中朕不再想這些困擾的問題。反正人民的一份子就不是人民，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們，見了人民的份子，擺出的不是仆人樣，而是老爺架勢，因為他們真正的主子是上級公仆，而上級公仆也隻是為他的上級公仆負責。於是，隻要上級說他好，即使坑民害民，誰奈其何？一好百好，毫無瑕疵。一朝失足，別說上級罩不住，過去曾經親近的人拚命劃清界限，過去的陳年舊賬醜事見不得人的勾當一並清算，以顯示上級多麽英明，挖出個罪大惡極的壞分子。林彪如是，薄熙來亦如是.....

有人辯護曰：你說的那些都是個別人。那就再看作為集體集團的情況吧——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黨中央，前者大還是後者大？ 憲法曰：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是最高權力機構。也就是說老大是人代會，黨中央得聽老大的吧？可是全國人民都知道老大是黨中央。而且一貫都是黨中央先決定，人代會不得不同意，你說誰更大？憲法明文寫著：人代會決定國家主席，並有罷免國家主席的權利。說實話，黨中央定的事，人大敢不通過，才真是翻了天了！不看這江山是誰的，姓什麽！

小聲求證，不是說江山是人民的嗎？答曰：老子說這是人民江山，它就是人民江山。再怯怯地問：不是說你們替人民打的江山嗎？答曰：老子打江山，就坐不得嗎？想拿走，二十萬顆人頭，換二十年太平。“唉——”啥也不敢問了，隻得歎口氣。答曰（理直氣壯）：“老子就是人民的兒子，老子老子的江山還不就是老子的？！！”.........

如果說立法權出自最高權力機構，唯其擁有這等最為崇高的地位，可是人家管著司法，還能變著法子解釋法條，你那折騰出的東西不就是一紙空文嗎？誰更牛？那些人民代表們一個個見了官員們，如同追星族見到偶像，比見了親爺爺還親。“爹親娘親不如毛主席親”嘛。這就是全麵官本位搞出來的名堂。主人跟奴才一樣驚恐萬狀，仆人跟主子一樣趾高氣揚，如此主仆混淆，才是貪官遍地，民不聊生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