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雨文周的世界 隻有你最懂

我的窗口是一片蔥鬱的林 林中有星 有日 有雲 有海 我在這裏描敘我情感的變換 自在 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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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一條船

(2004-11-21 11:38:49) 下一個
題記: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條船,一條經得起任何磨難的船,隻是他不知道,他這條船被荒置在了沙漠裏,被歲月的風沙深深掩埋著,她始終看不見他―― 楚幼隻是喜歡他,但是並不愛他,他很早時候就已經知道,但是他並不惱。 他時常對自己說:這又有什麽關係呢?我愛她就夠了! 這樣的解釋對他來說未免有些自欺欺人般牽強,所以更多的時候他情願選擇後一種理由為自己開脫:楚幼還小,或許她還不懂得什麽是愛情! 每每這樣想的時候,他心裏總會有一份心安理得的篤定,他需要的是時間,他會等--- “楚幼”這個名字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記憶中全是因為她哥哥楚雷的一句無意間的玩笑: “漢中,你的名字倒是蠻特別!和我家那丫頭楚幼倒是絕配,楚-漢,中-幼,神啊!” 他和楚雷大學時同在一個中文係,又是文學社團的骨幹,偏巧又同窩在一個宿舍,早起晚歸唐詩宋詞漢賦時常掛在嘴邊,閑著發虛的時候也寫些誰也看不懂的“朦朧詩”來發泄因荷爾蒙過剩而引起的“階段性情緒失控”,鬧得文學社熱氣騰騰的就像剛出籠的包子,吸引一大批“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文學精英。 那時的楚幼一隻腳丫才剛剛塌進重點高中的門檻,整天的被函數三角立體幾何折騰得焦頭爛額,楚雷看著幹著急,想幫吧,無奈他自己的數理也不怎麽的,索性就找了他來當救兵。 他倒是個不錯的老師,也興許楚幼原本就不笨,經他一點撥,學期結束,楚幼的數學居然上升到全年級前3名,楚幼拿著學科成績單,高興了好一陣子,像喜鵲似的飛奔著往他家裏趕,氣喘籲籲將好消息第一個告訴了他,興奮得一頭攀上他的肩,給了他深深的一吻。 楚幼的吻是調皮而天真的,透明得仿佛蜻蜓點水,一觸而過,但是他內心隱隱的情感萌動卻從此一發不可收,就在那刻,他在心底暗暗盟誓:為了這一吻他甘願嗬護她一輩子― 當然他內心的這些變化,楚幼是不知道的,楚幼還隻是個孩子。 楚幼的世界裏還不曉得什麽是愛情,她隻是一味地喜歡他,像喜歡她哥哥楚雷一樣地喜歡著他,雖然有時候,楚幼覺得他似乎比楚雷更體貼,更善解人意,更像她的兄長。 他家離楚幼家並不遠,所以在晨曦和霞光裏,多了兩個年輕人的身影:楚幼時常蹦跳著在花叢中繞,而他往往提著楚幼的背包在後麵隨,他的視線永遠在楚幼的雀躍中逡巡~ 這樣的日子對他來說是安閑而美好的,他在楚幼的一顰一笑中獨飲“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而在無法抑欲的渴念中,麵對楚幼的一臉無邪努力克製著自己做一個“兩小無猜”的“好哥哥”。 楚幼一天天長大了,先前的兩條羊角辮已經紮成了馬尾,馬尾在晚風中飄搖,楚幼回轉頭對著夕陽下熟悉的身影道: “阿漢,你會灌籃嗎?體育班來了個灌籃高手,3分球打得好棒哦!” “你喜歡?”問這話的時候,他的胃腔裏湧動著一股酸酸的味道直往喉頭上冒。 “喜歡!我們班好多女孩子都喜歡!我好想學呢!” 連著兩個星期他婉拒所有的應酬,獨自在自家的後院裏操練走步起跳灌籃,硬是將早已生疏了好多年的技藝從又拾了回來。爾後有一天,他一臉陽光地出現在楚幼麵前: “想不想學灌籃?” 楚幼迫不及待地拉起他的手往運動場上跑,而當一個個好看的弧線從3米之外他的手中揚起,不偏不倚應聲落網的時候,楚幼驚異的目光中已經滿是崇拜了! 楚幼終於畢業了,如願以償地考入了師範大學,曾經搖曳在夕陽下的馬尾,已經換作了披肩長發,沉沉地垂著,像一道瀑布眩目著他的視覺。 走在人影寥寥的街頭上,楚幼的朗聲笑語常常打亂了他的思緒: “阿漢,你會吉他嗎?音樂係有一個吉他手好厲害哦!初中時就得過全國校園民謠大賽頭等獎呢!” “你喜歡?”說這話的時候,他心底一股莫名的妒意油然而生。 “好喜歡!他撥動琴弦的樣子,真的好帥!你會嗎?” “我會一點的,隻是就那麽一點,你喜歡的話改天我彈給你聽!” “是嗎?”楚幼的眼神將信將疑。 他沒說謊,他喜歡吉他,也曾經滿懷信心地練過一陣子的,隻是當他明白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就吉他大師的時候,他放棄了他的執著,所以至今他的水平依然停留在隻能完整地彈奏一曲“愛的羅曼史”。 他從閣樓裏找出了擱置很久了的吉他,調好了音玄,等著楚幼的出現。 一個周末的下午,楚幼紅色的連衣裙終於在午後的驕陽下如火般在他的視野中綻放了,他手指輕撥,一首愛的羅曼史從他的指尖逐漸往他的內心流淌,楚幼聽著已然醉了。 楚幼懇求他能教她,他沒有拒絕。 他拉過她,手把手地教她,當音線在她細柔的指尖叮咚開的一刹那,他癡情地看著她嬌憨的模樣,他多麽希望那一刻是瞬間又是永恒的絕響~~ 楚幼21歲了,自從和楚幼過完那個熱鬧的生日派對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楚幼的消息了,是因為忙嗎? 他心裏猜度著,他但願相信楚幼是因為忙。 如是心亂如麻般的焦灼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之後他總會為自己尋找到比較合理的解釋:楚幼是出航了,就像她曾經出航了許多次一樣,經曆了大風大浪,遊曆了山川海洋,她終究還是會回來的,他會等,等她回來,因為他是一條船-—隨時等待出航的一條船,總有一天當楚幼返航時,會留意到在寂寞的港口有一條船始終停留在那裏,默默地等待著她!” 他這樣想著,鬥轉星移又是一年過去了―― 楚幼戀愛了,在他和她相處4年後的一個春花爛漫的季節裏,但是戀人卻不是他! “是那個灌籃高手嗎?”他問這話的時候,語氣中的焦躁已經散發舌尖。 楚幼搖頭。 “是那個好帥的吉他手?”啞啞的聲音裏明顯的底氣不足。 楚幼還是搖頭。 他歎息,他一直是努力著的,他一直力求自己是最好的,但是他畢竟不是超人。 “他什麽也不是,阿漢,真的他什麽也不是!但是我隻知道他是第一個親口對我說愛我的人,他說愛我!你懂嗎?”楚幼說這話的時候,視線是迷迷蒙蒙的帶著初戀的恬靜。 他驚愕了,原來答案如此簡單,不過是一個愛字,他竟然錯失了他一輩子的愛情。 他想辯解,他一定要辯解,他要告訴楚幼他是如此地愛她,自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愛上她,他不過是要等她長大,等她慢慢曉得他對她的好,他不要失去她,因為倘若失去了他,他這條船還有什麽意義呢?他還未曾出航,難道就注定必將腐敗的命運嗎?他不甘! “阿漢,原來我一直不知道,當一個男孩子對你說愛的時候,是那樣的好!”楚幼的聲音幽幽的,像是對他說,更像是自言自語,他看到楚幼的眼眸裏居然淚影婆娑。 她長大了,不知不覺地長大了,那麽多年的等待,那麽多年的守候,他卻錯過了她須臾之間的長大,就像一雙駐守著曇花綻放的眼睛,偶爾的一次困頓,卻錯失了最美好的一瞬! “楚幼,隻要你快樂就好!”繞在舌尖所有的委屈憤怒不公,此時卻隻有短短的一句祝福,他為自己放棄了最後的爭戰而深深的歎息――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條船,一條經得起任何磨難的船,隻是他不知道,他這條船被荒置在了沙漠裏,被歲月的風沙深深地掩埋著,她看不見他。 也或者,即使她看見了,又能怎樣呢?他不過是沙漠中的一條船而已! 時隔經年,他依然在等,等那個無望的結局。 等有一天,楚幼會攀上他的船,搖動桅杆,和他一起在沙海中揚帆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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