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燈下鬼故事

南瓜燈下鬼故事 文/雨文周 秋末最後一個假日－－萬聖節，不緊不慢輕踩著裹擁濃鬱涼意的濕冷空氣慢慢來臨了。 早起的時候，看見前些時日裏因為裝點這個獨特節日而封閉起來的櫥窗，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粉墨登場赫然在目：麵目可猙的女巫，青麵獠牙的鬼怪，滑稽的江洋海盜，還有點綴在那些詭異四周精雕細刻的南瓜燈。 街頭小販的貨色裏多了為節日而儲備的魔棒塑製的大刀斧頭和各類卡通麵具，過往的孩子流連在那些櫥窗前張望著，興奮過後糾纏在大人的身邊為討得萬聖節的各樣禮物。 一直沒有探究過萬聖節的緣由，隻曉得那應該是屬於孩子的節日。 萬聖節的前夜，也就是每年的10月31日晚上，孩子們都會迫不及待地穿上五顏六色的化妝服，戴上象征各種妖魔鬼怪的麵具，提上一盞「南瓜燈」跑到鄰居的家門前大聲吆喝：大門開開，糖果拿來！ 而大人們一般也是在幾天前就備足了糖果，所以孩子們大多口袋滿滿歡喜而歸。 偶爾也有房客一時疏忽忘了這樣的節日拒門不開的，第二天的房門前總免不了臭雞蛋和亂七八糟惡作劇般的塗鴉！ 初來紐約的時候是不懂那麽多規矩的，所以曾經有過在地鐵裏遭飛蛋伏擊的尷尬，也所以到如今都沒敢忘記在這樣的時日裏，背包裏多些糖果的甜香。 因此，這個所謂妖魔鬼怪出沒最多的「萬聖節」，實際上倒成了孩子們真正的「萬喜節」了! 孩子們的天地裏實在是沒有鬼怪的，他們眼中的鬼怪不過是電影電視裏一種虛擬誇張的邪惡映像，而且最後也必定會慘敗在英勇戰士聖鬥士無可抗拒的神秘魔力下。 孩子的世界最簡單不過的，好便是好，壞的總得下地獄的，沒有磨棱兩可，沒有口是心非，沒有顧左右而言他，所以孩子單純幾近透明的心靈是不怕鬼的，倒有幾番促狹鬼的調皮。 一直以為自己還是個孩子，不相信這世上真有鬼怪之說，自然也是不信那個邪的。 去年的萬聖節，去好友裝飾得有些卡通的家裏閑聊，忽明還暗的南瓜燈下，朋友忽然很奇怪地問我：是不是相信鬼神？ 我回答得好乾脆：不信！因為我從來沒有碰到過！ 話一出口便被朋友駁回：沒有看到就不可以枉斷沒有。 朋友說他信，因為他的確曾經「撞鬼」。 起初以為他是惡意編碼，一笑置之，但見朋友一臉嚴肅不像有詐的模樣，洗耳恭聽，不禁駭然。 朋友來自新加坡，5年前來美國康洲的康乃爾大學攻讀土木工程碩士。 周末的一天，赴同學的PARTY，和三倆同學玩到夜半歸家，同學家離學校不遠，所以他們一行徒步前行，一路歡聲笑語。 行至一片楓樹林的時候，朋友看見數十米之外一個人影騎著單車朝他們飛馳而來，朋友慌忙拉過興奮得忘乎所以走在路中央的同伴道：小心！前麵有單車！ 同伴大笑：夜半三更哪有車呀？你不會撞鬼了吧？ 話沒說完，一股疾風呼嘯而過，同伴身上的夾克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它牽扯到好遠！ 朋友回頭再看，騎著單車的身影插身而過，他的下身竟然空蕩蕩看不到腿腳！ 朋友因為奇怪，睜大眼看得仔細，以至於聽不到同伴的大呼小叫：真是撞鬼了！好好的天氣怎麽忽然那麽大風哪？ 朋友心裏迷惑，看看月光溫柔而詭秘地如常般懸掛天際，知道自己不是做夢，詢問同伴是否看到了什麽？同伴都一臉恍惚全然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朋友不想嚇著他們，也隻有禁聲！ 第二天天明，朋友將撞鬼的事情告訴同伴，同伴竟然沒有一個信他，反倒說他犯糊塗扯謊！ 可朋友心裏明白他沒糊塗，但是這以後也不再聲張，因為沒有人信他！ 我瞪著眼聽著，隻覺得腳底生涼，驚悸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朋友見我那般模樣，忙岔開話題。 我卻欲罷不能，趕著問他以後的事情。 朋友說沒有以後了呀！就是現在了，我還好好的坐你麵前那！ 那我又追問到底害不害怕撞鬼？ 朋友一臉輕鬆道：怕什麽？我又沒作奸犯科，也沒殺人放火，更沒傷天害理，鬼怎麽會找上門呢？再說了，鬼也不個個都是索命的鬼呀，指不定我看到的那個鬼還是個騎單車愛好者那！ 我被朋友話逗樂了，一時駭異頓消！ 是呀！中國有句古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撞門。 倘若心如明鏡，想來什麽惡鬼色鬼賭鬼魔鬼在你身上都找不到安身之處的吧！ 這樣想著心裏反倒愉悅了起來，看著街頭提著南瓜燈互相追逐嬉戲的「大鬼「小鬼」們，忽然好想套上怪異的鬼裝，加入他們狂歡的行列，挨家挨戶地叫嚷：大門開開！糖果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