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戀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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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南方城市的天氣持續高溫。那種濕潤的熱，伴著汙濁的空氣，令人不安。
我對慧說，我要出去避暑。

打電話給青島的親戚，她說那裏溫和不燥，我說我一個星期後到達。
慧說，看來你這次是準備在祖國全麵擾民。
她又讓阿輝帶我去買東西準備上路。他幫我把一切置辦好後，淡淡的問，你要去哪裏？

出遠門。你可以甩掉我這個麻煩了。
他說，我有這樣抱怨嗎？

他的確沒有。

一般來講，如果敵不過，我最擅長的就是虛晃一槍換話題。於是問他，上次吃飯的時候，為什麽會把我的冰脾換成白水，還不問我的意見？
他繼續開車，回答，吃川菜還喝冰脾，我不想你胃痛而已。

我扭頭盯著他。

他不為所動，隻是問好我的航班號和時間，說當天早上會來接我去機場。
我故作瀟灑說，不用，我自己打車。

他說，那又何必？慧姐交待過我要照顧好你的。
我那天真是非常的無聊，接著問，如果不是慧姐交待的，你是不是就不會來？

他難得的正視我一眼，回答，你需要我來，我就來。不過你經常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這次我有點接招無力，隻好收聲。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證明什麽。

天黑下來。

雖然我獨處沒有問題，但是那天完全不想一個人吃晚飯。當然不能和阿輝講。幹脆就不做聲。看看這個沉默是金的男人是否明白我的心思。

他一路安靜的開。不久之後，他把車駛入鬧市的地下停車場。

去哪裏？我問他。

他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出了停車場，車水馬龍的街道。我徹底迷失方向。

我問阿輝：你不是要把我賣了吧？

他居然笑了一下。然後，不說話，輕輕拉住我的胳膊，帶我過街。他拉住我的那隻手，很輕，卻有十足的安全感。

哦，對了，中國的城市，沒有人牽引，我是萬萬過不了街的。

他帶我去到一家粥店。店麵不大，隱藏在騎樓下麵，但是生意很好。我們和一對阿公阿婆拚桌坐一起。阿輝禮貌的和他們打個招呼，然後拉好凳子給我坐。

這裏沒有厚重的菜譜，隻有印成一頁頁的菜單。桌子上有大大的筷筒，裏麵是雅致的綠色的筷子。這樣的地道的本地粥店，藏在小街小巷，也隻有本地人比較找得到。

和之前去的那些或豪華或奢侈的酒樓相比，這裏有一股濃濃的家常氣息。

我對阿輝說，我喜歡這裏。
他點點頭說，這裏的粥我從小就喜歡，一直擔心這裏會被拆掉。

是的，我記得走過來的路上，就有看見建築工地。

喝完美味的粥，順著老街道走一走。各種各樣的小商店，人來人往，市井的氣息如此濃厚。我深深的歎口氣，這樣的場景，是我在萬裏之外時時想念的。

經過一間餅屋，阿輝叫住我，然後自己跑進去買了一盒新鮮的點心。點心裝在漂亮的盒子裏麵，這個城市的服務業永遠讓我驚歎。

阿輝對我說，這個你可以晚上宵夜。
我不說話，乖乖的點點頭。

到家，阿輝送我上樓。這個是慧的指示，每次送我回家必定要送到家門口。這個城市的人外表都冷淡，是和他們心底裏的戒備有緊密關係的，畢竟，這裏的治安的確常常讓人擔心。

我打開屋門，然後和阿輝告別。
他並沒有立刻離開。

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問，怎麽了？
他望住我，說，我忘記問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動聲色的甩給他一句，我買的是單程票。
然後關門進屋。心中些許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