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戀 （22）

22

周末，和阿輝去打高球，然後又開車去城外看日落。自從工作開始進入正軌後，和阿輝的見麵時間已經不會象之前那麽頻繁。可是每次阿輝都會遷就我的時間，隻要我有空，他一定會來陪我。我知道他的工作也非常忙，我不知道他是怎麽可以做到這樣。

我上班的地方和我的住處相隔有些距離，而公司是刻板的朝九晚五還要打卡，我於是每天要很早起來坐地鐵。

可是阿輝心疼我每天要擠地鐵要走路。他說，我不介意照顧你，你何必要拒絕？
他說他可以每天來送我去上班，我堅決的拒絕了。我想我給自己的任務，不僅僅是在這裏能夠勝任工作，也包括能夠象每一個平常人一樣的生活。

他笑了，說，我真希望你還象以前那樣，一想到要出門就給我打電話。
我說，我不願意一直依賴你的。

其實，有時候在心煩意亂的擠地鐵，在地鐵站和家，和公司之間匆匆行走時，我何嚐不希望有車接送。可是，既然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麽不可以？比如部門裏的KATHY，老公是很成功的商人，她家裏應該有的都有，可是她依然也是做地鐵來上班，這一點令我非常尊敬她。所以，我也要做到這一點。

我對新工作的熱情和好奇，逐漸被現實的壓力取代。我意識到我低估了一個在快速上升的國度裏，競爭是一件近乎殘酷的事情。

台灣人ANDREW是一個典型的控製狂。他每天早上8點就開始給我打電話，不論我是在家還是在路上，他詢問我一天的工作計劃，詢問我每個項目的進展，然後要對每個事情發表觀點。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他對新來的人的特殊管理，但是2個星期過後我忍無可忍於是告訴他，我不需要這樣的MICRO-MANAGEMENT。然後他就轉成發郵件，並總是在結尾寫一個PLEASE REPLY ASAP。這樣的郵件從早上8點到晚上9點，甚至10點都在發送。

美國人PAUL則有點兒急攻切利。他不顧經驗豐富的華南區銷售副經理，在公司口碑很好的中國同事吳猛的反對，重新部署華南區的銷售網絡，結果是因小失大，一片混亂，銷售部的同事隻能搖頭。他對市場部更是關愛有加，每個銷售任務都認為是市場部有直接的責任。雖然我一再和他解釋銷售部和市場部在周期和職能上的不同，但是他固執的認為我們市場部隻有一個功能，從屬於銷售部，令我哭笑不得。

曾經熟悉並且厭惡的加班生活又回來了。公司裏麵加班非常普遍，我的同事們都已經習慣到沒有怨言。開始明白為什麽我的前任會在懷孕的時候，放棄了這家她效力了多年的公司，義無反顧的移民到加拿大。離開中國已久，我隻看到她新鮮活力的外表，不曾意識到這暗藏無限廝殺的背後。

最能令我安心平靜的是阿輝。

他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他會安靜耐心的聽我訴說工作上的煩惱挫折，然後幫我分析給我建議；有時候我脾氣上來起爭執，他從不和我爭，時常是等我發完小脾氣了，再溫柔的抱著我說，好吧，都是我不好，你要怎樣都可以。

隻要和他在一起，我才會放鬆白天緊張的神經，做回那個任性自由的自己。

阿輝帶我去他媽媽家裏吃晚飯。阿輝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異，他的母親獨自帶他生活。我一直對他的母親充滿好奇，但是見人家父母這種事情，當然不好意思主動提出來嘛。

我拿不準初次見麵應該怎樣表現。思來想去，還是穿了一件簡單的長裙，配了阿輝送的珍珠項鏈。他來接我的時候，會心一笑。

從小到大不管什麽場合什麽人，我甚少緊張。而這次居然有點兒不安。

阿輝說，不要緊張。相信我，我喜歡的，我媽媽也會喜歡。

我真的就不緊張了。同時也想起，M帶我見過他的父母後，也這樣說過。

阿輝的母親住在一個安靜典雅的小區裏麵。我們到的時候，就聞到香氣，阿輝告訴我那是他媽媽拿手的魚湯的味道。

他的母親安定隨和，話不多。那餐飯吃得很舒服，味道好，阿輝母子二人都很體貼很會照顧人，讓我仿佛有回到自己家中的感覺。

飯後我堅持要幫收拾洗碗，阿輝的母親卻笑著堅持不讓，阿輝也幫著她不讓我動手。

阿輝母親的陽台上種著非常漂亮的花，她大方的隨手摘下幾枝給我。我們告別的時候，她又用保溫煲給我裝了單獨盛出來的湯。

在回去的路上，我對阿輝感歎，你媽媽人真好。
阿輝說，那以後可以經常帶你過來。

阿輝自己的住處和他媽媽的很近，那天晚上我們就去了他那裏。這個區域位置中心，又鬧中取靜，不得不佩服阿輝當初的眼光。

那天晚上和阿輝一起看DVD，香港電影《春嬌與誌明》。很溫馨的一部愛情片。看完了我問阿輝，你要是誌明，碰到那麽主動的美女，又溫柔又聽話，會不會也動心啊？

阿輝說，你怎麽有把握沒有美女對我主動過？

我說，懶得理你。
然後突然有點生氣，是的，我怎麽有把握沒有人對阿輝主動示好呢？國內的女孩子漂亮的實在太多了，而且社會開放，她們對喜歡的男生示好撒嬌那一套，我自認服輸。

阿輝看我臉色不對，抱緊我說，你要對我有信心。我早已經過了那個年齡了，對我來說，漂亮不夠的，更重要是她要有魅力，要與眾不同。你知道我是很挑剔的嘛。

還是不理他。

他說，從上次見到你，我已經等了2年多，你還不相信我嗎？

我抬頭看著他深情的眼神，他溫暖的體溫環抱著我，想著他對我的好，我覺得他是可以信賴的。

然後他抱我去臥室睡覺。
我快樂的在床上伸個攔腰，說，好累啊。親愛的床，好想你。

阿輝抱著我說，我更想你。
於是他溫柔的唇落在我的唇上，令我迷離，他又加上溫柔的撫摸，讓我難以抗拒。可是，我的疲憊，擋在我們中間。我才意識到，辛苦的工作積壓起來的疲憊，是有極限的。我也很想念阿輝，可是這令人沮喪的疲憊讓我無法配合，我隻好無奈的抓住阿輝的手。

他收到我的暗示，不再堅持，隻是給我蓋好被，溫柔的抱著我，一起入睡。

我說，阿輝，你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嗎？

他說，那當然。我等了你那麽久，我是準備好了要給你整個世界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