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之途
教育，人文，社會
現在關於中國留美學生的就業數據令我相當遺憾，各方麵的原因都有，但是最為重要的原因是我們的文化以及從這些文化所衍生的處事哲學。這些原因造成了現在80萬左右的留學生海歸回國與國內大學畢業生搶飯碗，還不是一碗好的飯碗。
他們都是因為國內的機會多了回家嗎？我不這樣認為。我的好多學生家長都希望他們的孩子在美國發展，那麽留學生為什麽那麽容易被美國淘汰呢？
根據數據統計，37%的海歸學生掙10萬人民幣以下的年薪，這種收入在一線城市隻有依靠父母補帖才能活得好。另外，他們的71%掙15萬以下，高達87%掙20萬人民幣以下。這與美國的薪資差得太遠了，也辜負了父母花百萬或幾百萬人民幣送他們出來的初衷。
我就有學生這樣，他們從美國回國去了上海或北京，住房和成家等重大事務幾乎大部分仍然靠著雙方父母的支持，名正言順成了海歸啃老族，這是離美國鼓勵年輕人獨立的文化背道而馳的。
美國的情況是什麽呢？大量的毛小子們出去找到比我們這些老頭們掙得多的工作，就連阿肯森教授心理都不平衡，好多年前這是掛在他的嘴邊上說的話：“這家夥年輕到像剛追過我的小女兒，憑什麽現在掙這麽多？”。前段時間我在兒子客廳問太太：“我們能想像首棟房子是這規模嗎？”，那是不可能的。
那些矽穀的新貴們在網上調侃我們中西部的古董房是他們的白菜價，即使是Santa Clara大學的畢業生出來找到的工作也掙六位數字。我還聽說從中國名校（暫時保密）和MIT的畢業生，幾年打拚下來，在Google掙80萬美元，這些錢像隻是數字，或者從印錢機上滑出來的。
我或許談了太多的錢或工資，其實財富永遠都是擁有良好職業生涯的副產品。隻要你在美國誠實與努力，都會實現自己的美國夢。美國夢現在仍然鮮活，還特別適合我們華人這種勤奮克儉的民族，當然我總希望後代能更開朗些。在中國學生留美學潮剛開始時，在十幾年前，我曾經說過這樣的話：“猶太人將華盛頓視為他們心中的新耶路撒冷，我們華人也應該將華盛頓看成我們的新長安”。
美國在疫情正隆時工作確實暫時難尋，現在則是到處都是招人的信息，疫情早期大量回國的現象正好說明留學生的短視。中國留學生難留在美國的最主要原因是學生和他們的家長造成的，他們不太願意接納外麵的文化，這樣使他們在麵對美國職場時舉步艱難。我著重說文化是有原因的，為什麽印度裔甚至伊朗裔在美國如漁得水而中國人隻有靠父母幫忙找工作？為什麽我們當年兩手空空到美國能創出一片天空，而他們現在擁有美國本科和研究生學位還隻有被迫回國？
我們當年沒有退路隻有留在美國嗎？也不見得，我長期的解釋為這是一個人才的稀釋問題。當年來華大做研究的幾乎都是在國內最為優秀的那群人，曾經發生過連他們的配偶都是武漢大學的碩士畢業生的情況。聖路易斯華大又是美國最大的醫學中心之一，所以基本上隻要與生物或醫學粘點邊，兩口子都能找到工作，國內學英語的都在實驗室跑膠或者做出抗體。當年出國讀學位的必須考托福或GRE, 沒有獎學金還拿不到美國簽證，深夜在美國大使館前排長隊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現在美國變成菜園子門了，沒有考上大學的隻要家裏有錢就可以進入美國。從這方麵講美國確實應該重拾以前的那份尊嚴，應該收緊留學政策。雖然我自己是做升學谘詢的，我也支持美國這樣調整。從華大醫學院看，那些短期出來混經曆的人員，大國完全沒有必要資助。他們有些人名義上在美國訪學一年，實際上用半年的時間在美國各地旅遊。
我們當年的忍性是現代留學生無法比擬的，而這種粘持度或不屈不饒的精神是很多人才成功的關鍵，大家記得前段時間美國教育界盛讚的Grit，教育學家認為這才是人才成功的關鍵。Grit是一種堅硬的小砂粒，不怕風吹日曬，它總在那裏，而在逆境中就是需要這種抗風雨的能力。顧然有些人可以通過五分鍾出名，但是能夠成就人生的人幾乎都是數十年堅忍不撥的人。當然這裏在人生早期找對自己鍾愛的事業非常重要，那會讓你做到暮年仍然興致滿滿。
我也高興地看到這些事實，中國現在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其中一點就是新生代人才的湧現。因為國內貧富差距的拉大，中國有條件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在抵達美國前就擁有相當的基礎，他們甚至可以說一口美語，讀了不少莎士比亞，科學上也去過北京或上海的世界級別的實驗室。這些似乎讓我們想到那些不太遙遠的家境優越的華裔傑出人物，他們的父母不是富商、留美人士、就是教授或中學校長：貝律銘，楊振寧，李政道，吳健雄，林瓔，朱棣文，錢永鍵，丁肇中和張純如。
以前的勵誌故事真是害死人，在這裏我必須糾正一個長期的錯誤認知，其實不是窮人家的孩子，而應該是相對富裕家的孩子更容易成功，家境相對好的環境長大的孩子在心理發育上也比窮人家的孩子更正常。我們欣賞那些從底層爬上來的孩子，對他們也特別關注，當然感謝美國大學對他們的鼓勵，我今年就有家裏第一代大學生讀聖路易斯華大的學生，但是我們更應該理解他們在成長過程中所克服的巨大困難。
中國文化喜歡父母幹涉子女的很多事，而父母是想得到回報的，這是典型農業社會的思維邏輯。父母動不動就以萬事孝為先來約束孩子們，很多人當年做父母時應該是完全不負責任的父母，仍然有這種落後的文化讓後代去敬什麽孝。這種文化也使後代沒有了動力，更滋生了啃老族。放在留學生的身上就是在美國稍有不順，就買機票回國去父母安排的銀行或金融機構上班。
談及華裔學生為什麽在美國找工作難，我在美國的同學在同濟講座群這樣說：“娃們小時候就要接受一些折磨，大城市太優越了，一旦斷臍，特別是父母中介老師等弄出國，就完全不適應了。男孩子小時候必須要打架偷雞摸狗離家探險等才有膽量闖世界。一打架就哭的男孩子最好不要出國[調皮]”
我的回答：“知道我怎麽從天門重返武漢的嗎？胳膊打石膏去的武漢，與人打架把骨頭打斷了。天門爹爹跟我洗澡洗煩了，我正好也要去武漢上學，這對他來說恐怕是個很大的解脫。我是到了武漢才撤的石膏，我不是打架的料，與我堂弟一起和同學打架，應該出直拳我卻打成了橫拳，將大姆指的近端處打骨折了”；“我現在右姆子還不靈話，有時也關節痛。我右手的食指，在天門切東西時，自己不小心，還把食指尖的肉給切下來了。當時血流不止，便到城關鎮衛生所包了，自然存活。現在手尖無神經但有血供，所以雖是活組織但是麻木的，可是正是這手指頭讓我在愛瘋上寫出了所有文章”。
這裏讓我講個兒子的故事。在他讀七年級的時候，我突然接到他從學校打來的一個電話，電話的開頭是這樣說的：“Dad, I am in big trouble!” (“爸爸，我遇到了很大的麻煩！”)。我以為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但是當我聽到他的說明後，我沒有說過半句責怪他的話，臨近電話交談結束時，我也和他一起笑了。
我兒子在七年級犯了這個大錯，學校的懲罰措施是關禁閉，也就是把犯錯的學生關在一個教室裏好長時間，不讓他們離開，坐在那裏閉門思過。他進去時老師調侃道：“嘿，你好像不屬於這裏啊！”。他不僅受到關禁閉，作為進一步的懲罰，學校禁止他參加隨後整年的數學競賽。美國人的做法是你最喜歡什麽，我就去掉什麽，以達到使你刻骨銘心的效果。
這麽強烈的懲罰是因為什麽呢？他的同學在超市買了一個可以充氣的塑料球，拿到學校來玩，如果用力擠那球，氣會出來，順帶出現像放屁般的響聲。那時我兒子想出了一個惡作劇，他把氣球充足，在課堂開始前放在老師的椅子上，老師上課中途休息時坐下便產生了那響聲，然後是全班的轟堂大笑。這老師還有些胖，所以響聲格外有效果，她自然十分氣憤，問是誰幹的，我兒子好漢做事好漢當，自己承認了。隨後啟動學校的紀律程序，我們二話沒說隻有服從。當時也不太懂美國的文化，如果是現在，我是會與學校交涉的，至少數學競賽應該允許參加。
我采取不責怪兒子的原因，是因為學校已經采取了措施，孩子本身很明白，他自然會吸取教訓，不由我多說。在很多場合，保護好男孩的那份自尊心格外重要。我對中國家長將孩子往死裏打，還說是為孩子好的育兒哲學是堅決反對的，那些新聞裏傳出將孩子逼得跳樓的中國家長是應該被法辦的。
我還是一位相當稱職的谘詢師，在近十年前就這樣告訴過我的學生，希望他當年聽進去了我的話。
新年祝福及感言
雅美之途；2012年元旦
一位北京的學生在完成申請後，寫來新年祝福同時也表達對最終被那所學校錄取的擔心。下麵是我的回信。因信談及一般感觸也勿涉及隱私，所以放此當作年終或新年感言。
＂美國曾經被稱為The land of
opportunity, 我想美國現在對於像你這樣擁有抱負的如此年輕的學生，同樣應該是機會之地。當然誠懇和刻苦努力是在這裏生存的基石，這個你在國內家裏也是父母經常教誨的。而我要強調的則是要多與美國社會交流，多參加學校裏的活動並多交美國朋友。課堂上更應慎密思考後多提有智力水準的問題，在美國沉默的少數族裔是最沒有出息的。開始你會覺得孤單或不適，但美國是一個相對包容的社會。這一點能很好地從美國選出一個能耐確實有限的黑人總統看出。雖然歐洲自認比美國更左更自由派，但北非裔成為法國總統或土耳奇裔當選德國總理，這還是不可想像的。
我們見到中國人自然親切，你剛來時更會覺得如此，但是如果全紮在中國學生堆裏自成封閉的一體。這樣不但連最基本的英語都無法進步，你對美國的政治經濟或核心文化也不會關心，沒有美國知心朋友就更談不上了解美國的風土人情了。我這裏說的美國核心文化有些並不是你在電視或好萊塢電影裏看到的。試想想如果這樣度過大學四年，將來找工作時如何了解來自美國主流的麵試官的想法或心理?
我們到中國超市或餐館看見新來的中國學生總是有些感慨，特別是在你的停車處看見他們開的奔馳寶馬或林肯休閑車的時候。他們二十出頭而有些人的頭發己經變得比瑞典後裔或德國後裔更金發。他們這些花費全部來自父母，我就不知道他們的父母是怎麽想的，就是為炫富，國內父母也看不見他們的孩子在美國的風光啊!
寫這麽多，隻可能發生在普通申請表都基本完成的時侯，也預祝新年好運氣!＂
1，中國年輕人吃苦耐勞精神不存在了，貪圖安逸，不想奮鬥。我老婆兩個表堂弟，都是美國名牌大學科技（材料專業）博士畢業，可以在美國留下，但他們選擇回國，因為中國大學可以馬上給他們一個“副教授”的頭銜，而在美國需要從基層幹起。多年過去了，他們在中國也混到了正教授頭銜，但實際生活水平無法和美國基層人比。正教授還是住在高樓裏的鳥籠子裏，而美國的普通人都可以住相當於中國的別墅。40多了，一個剛結婚，一個對象還沒有影子。
2。美國大學為了賺錢，隻要交學費都收。很多留學生學的專業並不是在美國市場需要的，因此學完後找不到工作。在美國容易找工作的都是STEM（科技）方麵的，而很多留學生學的是在國內時髦的，比如管理，金融等專業，在美國無法發展，隻能回國。
3。獨生子女不僅缺乏闖蕩精神，而且父母也不舍得獨生子女離開父母去國外紮根，因此他們在外闖蕩能力很弱，回國的願望很強。我一直在說，一胎政策徹底摧毀了中華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