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這一回書,題為《刺馬褂作千金一笑》,又名《黃馬褂是怎樣遇刺的》。
話說中壇提素正如火如荼,眾人紛紛祭起壓箱底的寶書來,太抖隻得一本本翻看。看完這些書,已頭暈眼花,踉蹌來至後院內,隻見院中早把乘涼枕榻設下,榻上有個人睡著。太抖隻當是絲瓜,一麵在榻沿上坐下,一麵推他,問道:“疼的好些了?”
隻見那人翻身起來、咬著帕子說:“何苦來,又招我!”太抖一看,原來不是絲瓜,卻是梅勁。太抖將他一拉,拉在身旁坐下,笑道:“你的性子越發慣嬌了。我不過說了“周末版主”幾個字,你就說那些話,糾結成那樣,你自己想想,該不該?”梅勁道:“怪熱的,拉拉扯扯作什麽!叫人來看見象什麽!我這身子也不配坐在這裏。”太抖笑道:“你既知道不配,為什麽睡著呢?外麵多熱鬧,怎不去看看?”梅勁沒的話,嗤的笑了,說:“你不來便使得,你來了就不配了。外麵熱鬧關我何事,沒聽聞‘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麽?起來,讓我洗澡去。絲瓜小二都洗了澡,我叫他們來。”
太抖笑道:“我才又看了好些書,洗澡之外,還需洗洗眼睛。你既沒有洗,拿了水來咱們兩個洗。”梅勁搖手笑道:“罷,罷,我不敢惹爺。還記得小二打發你洗澡,足有兩三個時辰,也不知道作什麽呢。我們在外頭著急,也不好進去。後來洗完了,進去瞧瞧,地下的水淹著床腿,連席子上都汪著水,也不知是怎麽洗的,笑了幾天。我沒那工夫收拾,你也不用同我洗去。今兒也涼快,那會子洗了,可以不用再洗。我倒舀一盆水來,你洗洗臉通通頭。才剛有人送了好些書來,什麽《少女之心》、《肉蒲團》、《燈草和尚》、《失樂園》的,都壓在二門外頭呢,叫他們服侍你看。”
太抖笑道:“既這麽著,你讓我專心看書,你也不用舀水去,就拿把鐵鍬來幫我填閑坑罷。”梅勁笑道:“我慌張的很,連馬甲密碼都常常忘了,哪裏還能填坑。又手顫腿抖的,倘或濺起泥土來,髒汙了你衣服,還更了不得呢。”太抖笑道:“莫說髒汙,就扯壞了也不怪你。這些東西原不過是借人所用,你愛這樣,我愛那樣,各自性情不同。比如我這黃馬褂原是遮體的,你要扯著玩也可以使得,隻是不可生氣時拿它出氣。這就是愛物了。”
梅勁聽了,從腰間摸出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笑道:“既這麽說,你就脫下衣裳來讓我刺.我不喜歡瞎扯,偏喜歡刺。”太抖見了匕首,心中發毛,無奈何,強笑著將黃馬褂除了,遞與梅勁。梅勁果然掄起匕首,嗤的一聲,將馬褂劃成兩半。接著嗤嗤又聽幾聲。太抖忍痛笑道:“響的好,再刺響些!”
正說著,隻見絲瓜走過來,笑道:“少作些孽罷。”太抖趕上來,一把將他身上絲瓜皮扒下,遞與梅勁。梅勁接了,也用刀劃了個稀巴爛,二人都大笑。絲瓜道:“這是怎麽說,拿我的衣服開心兒?”太抖笑道:“打開馬甲匣子盡你揀去,甚麽瓜皮沒有?偏你小氣。”絲瓜道:“既這麽說,就把匣子搬了出來,讓他盡力的糟踐,豈不好?”梅勁笑著,倚在床上說道:“我也乏了,明兒再糟踐罷。”太抖笑道:“古人雲,‘千金難買一笑”,一件馬褂能值幾何。莫說是馬褂,就是我這身子,被你匕首刺上二三十個窟窿,我也甘心!”
正是:暑熱賜浴歎無心,掌中利刃可斷金。欲刺馬褂酬知己,冠蓋京華獨顰顰。
欲知後事如何,請向當事人垂詢。
鳴謝:抖哥(及其黃馬褂),花哥(及其匕首),瓜哥(及其瓜皮),小二哥(及其澡盆)。
特別鳴謝:雪芹哥(及其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