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痦子禍福》
五十年前,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在囯營工廠裏,一段時間,軍代表統管著一切。一天在澡堂裏,一個左姓師兄弟認真的清洗著自己的陽物,自言自語地說:“我的龜頭上有個痦子,MZX的下巴上也有個痦子。” 聽見他說這句話的不止一個人。立刻就被匯報上去了,左兄順理成章地自己給自己戴上了反革命帽子。當天就進了牛棚。 幸好,革命的狂熱期已經過去,工人兄弟的大多數還是比較理性的,燙手山芋轉交到軍代表手裏,師兄弟們在為左兄擔著心。人證旁證都有,脫罪似乎很難。好在拖了一段時日,天涼了,事情也放涼了。專案組查了半天,左師兄是個孤兒,找不到反革命的線索和理由。他平時人緣也不錯,住了幾個月牛棚,寫了個檢查,就出棚了。後來師兄弟們總結經驗:左師兄名字起得好啊, “福生” 是也!加上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之二
《生子密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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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排坐者左二是文中劉桑,後排正中是筆者。
文革後期,大約七五年前後,我已結婚生子。在抓革命促生產中整天忙忙碌碌。已經調到技術科,有時也會回到原來的機修車間和師傅討論問題。一天,迎麵碰上了我的大師姐,劉桑,她比我至少早三年出師,是老王師傅的大徒弟。嫁給了同門師弟劉君,現在已有兩個女兒。她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地說:“一直想問你個事,為什麽你頭生就是小子? 我連生兩個都是閨女?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她問得十分誠懇,我卻張口結舌,一時回答不上來。又不想掃她的興,隻好略施緩兵之計:“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今天太忙,明天和你仔細聊吧。”
我的這位大師姐有些大姐大的氣勢,對我那位大師兄,的確有點說一不二。我們幾個師弟也有時看不下去,略有微詞。我的那位師兄,在家裏自然是妻管嚴; 在廠裏也似乎是傻頭傻腦的,綽號“傻哥哥”,大家也自然地稱呼大師姐為“傻姐姐”。其實她非常聰明,處事公允,好打不平。難得她如此看重我,給我出了這麼一個難題。
回家後一直在想:“明天怎麽答複她?” 傻姐姐文化程度不高,給她講科學道理,未必能讓她聽明白。不如開個玩笑,至少有一半說對的機會。我有了個主意。
第二天一上班,見到了傻姐姐,把她拉到一邊,慢慢道來:“生兒生女這事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你非要問我為什麽隻生一個就是男孩 ,我想可能是和你有關。你平時太曆害了。傻哥哥處處讓你三分,男子漢的英雄氣概都沒了。怎麽能生出兒子呢? 你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作風,從小事做起,溫柔體貼一點,特別是在兩個人親熱的關鍵時刻,要聽傻哥哥的,讓你怎樣,你就怎樣,溫順一點…… ” 我接著說: “你懂的!可能就會生個兒子了!”
一年以後,傻姐姐喜得貴子,上班後,專門跑來謝我,對我說:“按你說的辦的,真靈!” 還給了我一大把糖。我當然為她高興,但心裏還是有些打鼓,必竟是蒙上的,沒有科學依據!哈哈!
後來我的師兄“傻哥哥”劉君也過來謝我,一是謝我箴言有效,喜得胖小子;二是傻姐姐變了,溫柔賢淑,相夫教子,日子好過多了!
之三
《威力斯吉普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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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深秋,四人幫已經下台了,工農業生產開始恢複,各行各業都動了起來。
一個星期天,鄰居老黃一大早就來找我,求我幫忙,去看一輛汽車,據說是一個化工廠久置不用的吉普車,要處理。老黃是局幼兒園的後勤負責人,他的老鄉,一位農民兄弟要辦企業,有意接手。當然汽車要能發動,沒有大毛病才好!
想到要起動汽車引擎,我讓老黃帶上一個大手電筒和一瓶汽油。
我們來到北郊一家工廠的後院,到處堆放著廢舊器材。隻見緊靠一個磚堆,停放著一輛破舊的吉普車,走近才看到,帆布車棚殘破不堪,駕駛員側車門被磚堆倚著,乘客側車門虛掩著。看得出來,這是一輛二戰時期的 Willis 吉普車。
工廠的負責人也來了,據他說:“車是文革前剛剛大修過的。沒來得及用就停產了。一直扔在這裏,十年有餘了。” 農民兄弟動手挪開磚堆,我則打開虛掩的側門,想看看有沒有搖把。哪知赫然入目的竟是三個很大的白雞蛋!穩穩當當待在兩個駕駛座位之間的一堆黃草團上!母雞當然早就不知所蹤了。
我在後座下麵找到了搖把,交給老黃,讓他搖了幾轉引擎,看來還能轉動。檢查了一下機油,雖然少了些,試車尚無問題。就差汽油和電了。用汽油泵的提手提了幾次,似乎油箱是空的,隻好掰折了進油管,直接插到帶來的汽油瓶裏,提了兩下,汽油上來了,充滿了汽化器;再把帶來的四節電池接到點火線圈初級。我坐到駕駛座上,略踩油門。老黃轉動搖把,不過兩圈,騰一聲,引擎歡快地轉起來了!農民兄弟花了200 元人民幣,買到了一輛可以效力的美國車!Willis 吉普車
雖然四個輪胎都沒氣了,但這難不倒農民兄弟。我們完成任務先走了。他們把吉普車三下五除二,不知道怎麽地就搬到了馬車上,第二天就運回家了。
大家都高興,為農民兄弟辦了件好事!
作者 吳西
09/30/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