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匪派縣誌篇 - 清河縣霧霾成因考

清河縣最嚴重的那次霧霾發生在大宋宣和元年間。

 

有人考證說霧霾是武大郎先生的燒餅攤子造成的；大郎仗著兄弟二郎的勢力壟斷了清河縣城裏城外的炊餅業，開了許多家店鋪。燒餅挑子自然不再用，大郎如今改騎驢了，而且據說這驢是打西域進口號稱'寶驢'的。大郎每日騎著寶驢城裏城外跑，照看生意十分忙碌。燒餅攤子多，柴火燒得總是煙氣騰騰的。所以霧霾確實跟大郎炊餅業生意興隆有些關係。

 

也有人認為西門慶家開的藥店鋪子才是罪魁禍首。西門大官人祖傳下來的生藥鋪子本來買賣並不大，藥隻是賣給縣裏左近人等，但是他近來開始做起域外的買賣來，號稱出口創匯的說。煮藥也要燒柴火而且特耗功夫，自然也總是煙氣蒸騰的。

 

但是這些其實都是次要的原因。

 

清河縣的霧霾有一股特別的氣味，那不是燒柴火煙熏火燎的味道，清河縣裏的人自己聞不出來，他們都習慣了。不過從外邊來的人能分辨出來 - 那是'口臭'的味道。清河縣裏人人都是長舌漢長舌婦，扯起閑篇生起是非來口無遮攔口角生津口吐白沫，結果就自然口臭熏天了。所有人口裏的臭氣加上燒餅攤子藥店鋪子的煙火氣，造成了那次嚴重的霧霾事件。

 

這三件事能機緣巧合全都湊在一起發生，原因卻要落實在大郎那位如花似玉的娘子，潘金蓮潘女士的頭上。

 

潘女士出軌了！

 

當然是跟西門大官人。細節大家全都知道了，也無須廢話。武大郎他忙著烤炊餅賺錢老是不著家。西門慶搞婚外情需要銀兩藥鋪裏日夜加班燒火煮藥，那些天全縣城老是煙霧籠罩著，萬事俱備，隻欠有好事之人給大郎遞話兒了。

 

大郎悲憤啊，十字街頭把將近五尺的身板一挺一聲怒吼 - 卻是衝著自己婆娘去的：賤淫婦！休！休！！休～～～！！！

 

這一聲喊，效果千百倍於清真寺喊經樓上的呼聲，在萬分之一秒間傳遍清河縣全境，十五分之一秒之內驚動了散布在世界各地的清河縣人。怎麽可能這麽快？這一聲喊不是以聲速傳播，它是像愛因斯坦引力波那樣，以宇宙最快速度光速傳出，是一種比引力波更難捕獲的弱波。清河縣人卻天生都有比LIGO探測儀更加敏銳的感知力，無論天涯海角都能準確無誤地探測到它。

 

於是在一瞬之間，全體清河縣人唇搖舌鼓唾沫橫飛，一起鼓噪起來，興奮得好像一大池塘蛤蟆。空氣裏麵的唾沫星子濃度越來越大能見度越來越低，唾沫星子附著在空氣裏彌漫著的煙灰上形成霾。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霧霾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