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你好嗎?
前一陣子,聽到張磊新發的這首錄音棚版原創歌曲《媽媽》,沒有太多感覺,詞曲都很平淡,編曲走的溫暖流行風,煽情意圖明顯。無奈,我沒被煽起來。
碰巧,昨天又看了他在《我要上春晚》節目上的現場演唱視頻,同樣是這首《媽媽》,這次,隻是他自己幹巴巴地彈著一把吉他伴奏,現場的音效也不完美,卻在質樸中聽清了歌詞,令浮躁的心感動了一下。那個瞬間,想起了媽媽。
當然,我常常想起媽媽,關心她的身體,她的心情,惦記她每周過得好不好。可是,想起與想起是不同的。當張磊略帶沙啞的聲音唱出:“媽媽,你好嗎?”,瞬間,我的腦海裏想起的是生動的畫麵,那幾幅平淡如水,卻不斷衝刷腦屏的畫麵。
有時與朋友話家常,就聊到作息時間,說起幾點起床啊什麽的。我是六點準時起床,通常五點四十幾分也就自動醒了,然後給孩子準備早餐,他六點半上學。這樣從冬到夏,隻要他上學的日子就是如此。後來,即便他放假的日子,因為習慣了,我也是同樣的時間醒來。朋友聽了就會感歎,你真辛苦!
我倒真沒覺得辛苦,這是自然而然的事,做母親的本分。我年少求學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做的。
那時北京的冬天冷,母親要在早晨為我準備熱的早餐,熱牛奶,時間掐得剛剛好,既要給我更多的睡眠,又要保證有足夠的時間吃早餐。我總是不情願地被叫起,明明不餓,還被她硬逼著喝下那碗奶。對了,牛奶好像還要去奶站取的,我那時可從沒想過誰去取的,什麽時候去的。我常抱怨早餐的千篇一律,常要給她出難題,拒絕吃。可她從未生氣,一直不停地勸。
等到我去上高中住校,每周末回家,周一返校。為了趕上從遠郊的家進到市區的早班車,漆黑的冬日早晨,母親陪我站在冷風裏等車。車從來不能夠準時來,有時要跑去追,有時又要等許久。當最終擠上班車後,我越過攢動的人頭,望向窗外的她,她一定是依然站在那裏,對我揮著手,直到我們四目相對。然後她的嘴角會有出現一絲微笑,寒風卷起了她的頭發。
這個畫麵,時常會在某些個瞬間浮現。
小學的時候,有一陣子流行養蠶。同學家養了很多,我看著新鮮,就要來了些蠶子,黑黑的,像芝麻粒那麽小,放在紙上,丟在一邊。沒想到,過了些天,這些黑黑的芝麻粒變成了一條條小小細細的黑線,在紙上蠕動。我不知如何是好,跟媽媽說,怎麽辦?我也不會養,丟掉算了。沒想到,媽媽卻突然變得嚴肅:那怎麽行?它們再小也是生命,不能放棄。既然養了,就要好好養。
她找來竹籮,給這些小生命安了家,囑咐我蠶寶寶太小,要喂它們極嫩的桑葉。我說去哪裏找桑葉啊?於是,在那些個傍晚,媽媽忙碌了一天,在一家大小吃完晚飯收拾停當之後,帶著我去山裏找桑樹。蠶寶寶一天天長大,桑葉從嫩綠變成了深綠。終於,我每天會自己記得在放學的路上摘了桑葉帶回家。
再小也是生命,不能放棄。這一條,在我後來的日子裏突然地就會跳出來。那年我們家新來的小狗跑掉了,我帶著孩子們一條街一條街地找。
對小時候的記憶許多是灰色的,灰顏色的灰色。許是那時人們的服裝色彩單一,許是北方的冬天本就是一片灰色,而冬天又很漫長。但是桑葉的綠色,還有采桑葉的林子茂密的青色,記得清清楚楚。
另外一個閃在腦子裏的顏色就是玫瑰色,紫紅色的玫瑰花。
夏天周日安靜的午後,媽媽會帶著我去她工作的大院,那裏靜極了。這個素來嚴肅神秘的大院,四周卻肆意地長了許多茂盛的玫瑰,帶刺的玫瑰。花朵不大,中間是鮮黃的蕊,撲鼻的甜香。媽媽教我挑些開過了的,即將凋謝的玫瑰花摘下來,說做玫瑰油。她把那些花精心地洗過,晾曬過,弄得家裏全是玫瑰香。然後不知多久,那些花瓣就變成了一小罐玫瑰油。閉上眼睛,深吸口氣,似乎至今都能聞到那醉人的香氣。
《夏日最後的一朵玫瑰》,這首歌,我聽來從不曾是淒涼,而是永遠的甜香。
風中的黑發,綠色的桑樹葉,紫紅的玫瑰花,是那個灰色年華的亮點和溫暖。很久的後來才慢慢體會到,我從那裏吸收了許多營養,長成了現在的模樣。
很奇怪,這個瞬間,隨著這句簡單樸素的歌詞 ,那些彩色的畫麵像幻燈片一樣閃回。
其實,許多煽情肉麻的話,生活中很少是真的直接說出來給媽媽聽的,而更多時候,我們隻是在心裏念叨著:“媽媽,你好嗎?”。。。
By 清風-細雨
2015年12 月
後記:
很奇怪為什麽初聽錄音版的《媽媽》毫無感覺,而聽吉他彈唱的現場版卻生出這許多感慨來。於是又對比聽了一遍,錄音版的編曲看來有問題。在副歌“媽媽,你好嗎?”進來的時候,錄音版裏加了伴奏音樂, 根本聽不出此句的質樸本意。而現場版,則在此處全無幹擾,隻聽張磊靜靜地表達發自內心的聲音,淳樸真摯,直擊人心。錄音版的編曲是個敗筆,效果天壤之別。
現場吉他版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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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評論!
許多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會覺得今天的一切是自己努力奮鬥而來,可是慢慢才體會到從父母親人那裏來的營養幫助我們走了許多的路。
關於回報,延續一個家庭的價值觀,傳承一些傳統和理念,也是回報。
謝謝!
謝謝曉青!問好!
謝謝依稀可見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