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某一天,也記不得是在哪一個網站,看見了一大版民國時期的老照片。因發現其中不少張是上世紀一九一0年代的成都舊貌,不禁饒有興致地,一頁一頁翻開了去。老照片中,見到有擔擔子的挑夫,推雞公車的農民,趕場的老鄉。當然,那樣的年代,在他們破舊不堪的衣衫下,無一例外,個個露出瘦弱的體骨,還有老實巴交的相貌。
不免有很多遙遠的陌生之感。
突然,有一張非常華貴典雅的照片,脫穎而出,不勝驚歎。讀了下麵的一排小字注釋,此照乃一九0八年的 “成都青羊宮”。而且,是一個叫Wilson的英國人拍攝的。
成都青羊宮八角亭1908年(圖片來自維基)
細細地閱讀品味這張古色古香的照片。樓台亭閣,方圓皆然;古樹蒼柏,見素抱樸。
似曾相識?
冥思苦想中,一線靈光閃進,腦洞終於大開。這難道不是年幼時,我曾經跟父母觀看燈會的那一個最大的展台?當時就興奮得拍案而起,立即將這一照片和發現告知給親友取證。不僅迅速得到家人認同,而且,從四川美術學院畢業,一生都從事成都燈會設計和組織工作的鍾大爺也提到“一九七七年以前,成都燈會的最大燈組就設在八角亭”(成都晚報)。
成都的燈會,可謂源遠流長。從西漢萌芽,東漢成型,於唐代熾盛。很多唐代大詩人都讚美過成都燈會的輝煌熱烈,比如:曾在成都做官的陸遊在《丁酉上元》寫到:
突兀球場錦繡峰,
遊人仕女擁千重,
鼓吹連天沸五門,
燈山萬炬動黃昏。
盧照鄰《十五觀夜燈》:
錦裏開芳宴,蘭缸豔早年,縟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別有千金笑,來映九枝前。
範成大《浣溪沙》:
傾座東風百楣生,萬紅無語笑逢迎,紅妝起睡蠟煙輕;
彩煉橫斜春不夜,絳霞濃淡月微明,夢中重到錦官城。
一千多年前,成都的燈會是天下規模最大,也最受人們向往的。作家流沙河講了一個故事:有一次唐明皇觀看長安城內的燈火時,他一時興起,很想來逛逛久負盛名的成都燈會。於是道士葉法善在天上架起一道彩虹,唐明皇從彩虹橋上駕臨成都,觀賞燈會。雖然這是一個天方夜譚般的傳說,但也由此折射了當時燈會的時尚和盛況。
兒童的時候,愛極了成都的燈會。那時青羊宮,很遠。朦朦朧朧記得,整個青羊宮裏,到處掛著彩燈。大人領著去到一個大廟台前。坐在父親的肩上,翹首望見台上擺滿了可以自己轉動的孔雀,大象,猴子。最精彩的是孫悟空三打白骨精。當時覺得好奇幻神秘啊。喜歡燈會,還因為這裏有很多好吃的。有一條街上,搭了好多臨時的棚架。成都的很多名小吃,龍抄手,擔擔麵,糖油果子都在這裏擺攤。記憶中,在這裏吃過三大炮。父親給買過一個風車,還在這裏轉過糖餅。夜間時分,燈火齊放,水上的蓮花燈,玲瓏飄搖,好像來到了一個奇妙的童話世界。
雖然生長在成都,在青羊宮也隻看過兩次燈會。我媽媽說,第一次是在兩歲時,第二次,是在十歲多。三大炮的記憶,其實也是今天才想起的。雖然童年時光已成流水過去,但那滿園滿台的燈紅,卻存作了心內永恒的燦爛。
今年春天回國時,專門一個人去了一趟青羊宮。是為了尋覓,憶念,致敬,那台照亮了我童心的動畫燈火台。園裏的工作人員告知,“八角亭”,正名應該是 “青羊宮的八卦亭”。
又:
青羊宮為川西第一道觀。曆史上曾有兩名唐朝君王在此避難。天寶十五年(756年),唐玄宗於此躲避 “安史之亂”;中和元年(881),黃巢起義攻破長安,唐僖宗於此避難。
重慶呢,我很多年沒去過了。那時呢,常去的是解放碑。歌樂山下有白公館。還有朝天門看長江嘉陵江。周邊我去過豐都鬼城,大足石刻。現在的情況如何,不是很清楚。
成都近年最震撼的是“金沙遺址”和“熊貓基地。必去!
文化上有代表性,底蘊深厚的是“杜甫草堂”,“武侯祠”,但“武侯祠”需要修整。也可看看寬窄巷子等。
周邊有都江堰,樂山大佛,新都桂湖,寶光寺,三星堆,崇州陸遊寺,建川博物館,青城山。峨眉山我沒去過,大家都說不好玩:)
是的,我覺得那個亭台有故事,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燈會。而且我媽說“三大炮”是兩歲多的事。後來去的時候,傳統小吃都還沒恢複起來。那個記憶太朦朧,從心底裏閃出來。
正在院子裏剪草,謝謝小聲音妹妹:)
有時間的話,慢慢輪著去。中國有好些地方我都還沒去過。謝謝閑閑!
同意。頭一副老照片拍得真好,體現了道家的精神。謝謝!
謝謝,真正是如你所說。我還要回去慢慢地體會。
謝謝菲兒,評語簡練精彩啊:)
成都曆史悠久,有許多值得去遊覽的地方,謝謝鐵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