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
我心中
流淌不盡的歌
學齡之前,我最想的就是上學了。
父親工作的單位,專門開設有一所子弟小學校。而我們家就住在機關職工宿舍內,和子弟小學,切切實實就是可以用這個詞形容,近在咫尺。
從我家裏二樓窗戶朝外看去,不僅能見到學校嶄新的紅色大樓,寬闊的大操場,還能清楚看見與我們家窗戶正好相對的二樓教室,恰好是一年級——老師在黑板前講課,學生在課桌前朗朗讀書。
我姐姐就是在這裏小學畢業的。
學校的資源很好,學生的活動豐富極了。我常常在樓下看他們,做操,翻杠架,乘坐嶄新的“鬆花江”牌大轎車出去搞活動。。。
好羨慕啊,去那裏讀書也成了我心中最美好的幻想。
後來,我媽媽卻是讓我去了單位外麵,離家較遠的一所平民小學。個中原因,就是現實使其然。
我每天去上學要趕好幾站公共汽車。剛開始,我媽給我買了月票,自己乘車去。後來我改成自己走路。不是不想坐車,是因為那時早上趕車人太多。一輛車來了,大家蜂擁撲上去。現在的人看見,一定嚇暈。其實我真正害怕的卻是等車。有時等啊等啊,車都不來。等幾個小時,兩三輛車一起來,是常有的事。上課遲到!這樣,還不如走路,四十分鍾就走到了。
學校的門麵,現在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那一年我去的時候,記得有一長堵矮牆。校門不大,顏色是深紅色,上麵鑲著一排青磚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裏麵就是街坊民居。走到裏麵,先是一大方青石天井空地,周圍是舊式的木房,那是老師教研室。經過這個類似川西大四合院後,就是學校的操場,後方緊連著一個不大的石舞台。圍繞著操場,像是一個更大的四合院。一排排的木房就是舊式的教室。每間教室兩側全是木頭格子的窗戶,很明亮,但好多窗上玻璃都打爛了,並沒有裝新的。
這個老式的學校和我在家天天麵對的子弟校,一新一舊,形式上是天差地別的。在這裏所有的時光中,從來沒有乘坐過專有的大轎車。全部的活動,我們都是走路。然而,在這裏度過的小學歲月卻是那麽美好,一生都在回味,並充滿了感謝。
從這裏開始的啟蒙時,也是寒流正過時。
那天,老師帶著我走進了比較寒磣的教室,裏麵學生密密麻麻的。後來知道全班有五十八人。我有些緊張地看著這些娃娃,他們都露出好奇,充滿友善的微笑望著我,幾個人還悄悄私語著。一個姓韓的小朋友拉著我去了座位。老師姓李,她走到了講台上,同學們突然都給我鼓掌了。
那次,雖然料峭的寒風還在從破窗裏吹進,一顆童心,卻是在這些穿著很有些襤褸的孩子們中間感受到如春的溫暖。在那個學校的年代,也許我還欺負過別人,但從來沒有一個人欺負過我。
我的班主任語文老師
李老師是班主任,教我們語文,也是最愛護我的一個老師。她對待學生,其實是嚴厲有加,又維護有加,慈愛有加。同學犯了錯,她會大罵一頓,隨之就風吹雲散,不會對人留下成見。有一次,她對我最重的責罵是“你黴了”,差點挨一巴掌。在我們班上,有幾個同學的家裏有問題,都受到老師的特別關懷。但是,無論誰違反原則,她都不會姑息。有一個女生,她父母是唱川劇的頭角。有一次,她大概是將餅子扔了半個,老師看見了,對她頓時雷霆怒火。老師當時指著另一個男生說,"你問他,他們一家人一周的生活費多少"。男同學說 "兩角"。老師說,"你聽聽,你再浪費食物就不要來學校上課"。
李老師教課的方法也很新穎,最愛讓同學們討論,集思廣益,互相幫助。在她的班上,愛思考,發言的學生,很受青睞。我來到這個班上的時候,就像一個受驚的醜小鴨突然蹦進了美麗平和的港灣。老師逐漸給了我許多特別的任務,從收作業,帶領早自習,到講故事,組織班上的文藝活動等等。
另外一個我記憶特別深刻的老師也姓李,她教我們的音樂課。這個李老師是從師範專業畢業,她是單身,家就在教室旁邊的一間很小的房間裏。那一排有幾間寢室的木房,就是三五個老師的宿舍。常常看見李老師在門口的小爐子上熬中藥。
音樂老師大概比我媽媽年輕一兩歲。那時她看上去仍然很有風姿,說話時眉眼中露出天然的微笑,沉默時泛出一絲暗成的清高。
音樂文藝李老師
李老師(還有招老師)是我們學校文藝節目的負責人。那一年的“六一兒童節”,她給每個班分派演出節目的同時,又從各班挑出學生,統一排練幾個比較大的節目。最後一個壓場舞蹈是“手鼓舞”。我們一組四女,三男,裝扮成維吾爾族孩子,身著豔麗飄逸的新疆舞裙,手持靚麗的小搖鼓,濃妝淡抹,款款出場。老師讓我在第一排領舞,在歡樂的樂曲中,我們從台上舞到了台下的小夥伴們同學們中間。
那一刻,整個學校都沸騰了;那一刻,一個小人兒心中的自信,也在漫漫的人生中點燃了。
親愛的老師,請安享寧靜和平的晚年。遠方的學生祝你們
老師節快樂!
謝謝菲兒,同祝佳節快樂!
破廟裏是藏王妃臥虎皇哈。也祝中秋節快樂!
一講說的那些歪風,我也有所耳聞,大約就是八,九十年代興起的。我不讚成那種貴族式的教育,害處很多。我們小時候經過不少艱苦,但是一生受益極大。
祝一講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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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同意鐵樹的觀點,工農兵的孩子的確比較容易相處,而資本家尤其是大知識分子孩子就相處困難些。象我們這些10來歲的小孩子就已經知道班上哪些人是有背景的,還有的小孩子早上坐著他們父母或者爺爺的小轎車來學校,真是威風凜凜,那場景現在都記憶猶新,當時是又羨慕又嫉妒。
後來讀初中時,就在康平路上,走3分鍾就是“康辦”即上海市委辦公地。班級和年級裏都是些考不進重點的幹部子弟,當時上海市長,市委副書記的兒子,孫子都在那裏,所以學校教學師資力量是很強的,因此號稱是“不是重點的重點”。 同樣是幹部子弟,卻良莠嚴重不齊,其中就有個姓陶的女同學,爺爺是老紅軍,她就很有正義感,敢於和當時班級的歪風邪氣做正麵鬥爭,但經常被冷嘲熱諷包括老師在內,明哲保身的我隻能在心裏暗暗的佩服她,想來這些都是80年代中期的事情了。
還有幾句話,剛才沒有寫完。
初中的時候,我的同學主要來自住家附近的大學,機關幹部子弟。我感覺人與人之間感情變得疏遠了,隨著對課堂學業的重視,同學間不少勾心鬥角。老師也變得不那麽單純。
高中開始的時候,我思念那些昔日小學的同學,他們大多去了成都劇場旁邊的那所中學。我又回到了他們中間。
雖然我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但是我自己的感覺,工農兵的孩子,更加的親切。
我開始讀書的那個年代,社會是很亂的,人們對學習也不重視。好在很快就開始調整,逐步得到治理。在一段時間中,學校秩序逐步恢複。
我是不敢在我們大院的子弟校就讀,
幸好我去到了街上的平民學校,那裏是完全不同的天地。同學之間友善極了,中午,我不能回家,有些同學,他們都住在附近,常常從家裏端碗飯到學校陪著我。有時,我從學校的食堂打了飯,到同學家去。還有個男同學,經常跟在我後麵,送我很長一大短路。老師對我那麽好,同學之間就沒有一個人說過閑話。
後來中學,我回到了知識分子孩子集聚的學校,那裏的同學之間很淡漠。
是的,兩位老師人好,都還健在。還有好幾位老師,另找個機會寫。
是的,如果沒有這些好老師,童年會更艱難一點。
不幸在小學就遇到過2個教語文的班主任,都是小人。一個對班裏哪些人是幹部子弟,哪些人是一般家庭出身,搞得一清二楚,做學生幹部尤其是小隊長的不是看成績而是看家庭,到了3年級,換了個從外校來的做班主任,更是變本加厲,隨意找個理由把學生的紅領巾給拿掉,我們班裏先後至少有1/3的被當堂拿掉紅領巾,以示懲罰。現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議,不敢想象。
昨天是教師節,想起了過去一些事,就是90年代初期,媒體曾經多次報道,當時上海徐匯區嶽陽路有個“教育會堂”每逢教師節就搞促銷活動,賣給教師的東西都是些“假冒偽劣”貨,可想而知,當時教師的社會地位如何。
你們那個老師肯定沒有經過專業培養,這種人根本不配做老師!
我的學校,雖然門麵不大光鮮(本來我有張圖片的,但後來又撤下來了),但有很多優秀的教師。語文,算術,自然課,音樂老師過去常常在成都做觀摩教學。雖然當時的風潮並不太以學習為重點,但老師仍然非常的負責。
謝小樹!讀書的路上,特別是在我們那個時期,老師能夠關心,愛護,真是彌足珍貴。也是幸運。
謝謝閑閑!你說得對,老師就是可以成為好朋友。我上大學的時候,幾個年輕老師都是77,78級分來的,跟我們不少同學都成了好友。
學生和老師,同學和同學間的交往,很純真。
是啊,那時候,家裏沒有大人管,有時候還在老師家吃飯,想起來,真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