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的兩維空間
我喜歡無聊的事情。而且，我隻做我喜歡的事情。
不談戰爭談音樂——鮑羅丁
（一）
亞曆山大·鮑羅丁出生在彼得堡，他的父親是一位格魯吉亞王子盧卡·斯捷潘諾維奇·格德瓦尼什維利，62歲時生下來他；他的母親是一個俄羅斯軍醫的妻子。當然，這並不是說格魯吉亞王子盧卡·斯捷潘諾維奇·格德瓦尼什維利在部隊當軍醫或做軍醫院裏的院長，而是說，鮑羅丁是一個私生子。
所以，在亞曆山大出生時，被登記為格德瓦尼什維利的一個俄羅斯農奴波爾菲裏·鮑羅丁的兒子，這便是鮑羅丁姓氏的來源，這是一個俄羅斯姓氏，它具有極大的偶然性。由於這次登記，亞曆山大也就成為他爸爸家的的農奴了。直到亞曆山大7歲時，他爸才把他從農奴製中解放出來，並為他和他的母親提供住房和金錢。盡管如此，亞曆山大的媽媽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自己的兒子，而鮑羅丁也一直稱母親“阿姨”。不過，鮑羅丁的父親雖然沒有承認這個兒子，但還是為他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環境。他是在一座四層的大房子裏長大，雖然由於身份限製無法進入正規的貴族學校，但鮑羅丁在家裏有私人教師，所以仍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他精通數國語言，他九歲時開始音樂的啟蒙，學習演奏長笛和大提琴，14歲開始作曲並發表了一首長笛協奏曲和一首弦樂三重奏。
鮑羅丁是一位化學家，而且是世界級的化學家。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尤其在醛方麵的工作著稱。1862年他發表了實驗描述氯在苯甲酰氯中的第一次親核置換。1861年，他首次證明了脂肪族羧酸的自由基鹵化脫羧基化。該方法現在通常被稱為Hunsdiecker-Borodin反應。鮑羅丁就讀於聖彼得堡的醫學外科學院，這個學院後來因為伊凡·巴甫洛夫的工作而聞名世界。畢業後，他在一家軍事醫院做了一年的外科醫生，就是在這裏鮑羅丁遇到了年輕軍官穆索爾斯基，後來又結識了五人團的其他成員。之後，1859年至1862年間鮑羅丁在德國海德堡大學擔任博士後職位，研究苯衍生物，還在比薩度過了一段時間，研究鹵化碳。1862年，鮑羅丁回到聖彼得堡，在帝國醫學外科學院擔任化學教授。他還是俄羅斯最早為女性開設了醫學課程的人。1862年，他開始向米莉·巴拉基列夫學習作曲。1863年，他與鋼琴家葉卡捷琳娜·普羅托波波娃結婚，並收養了幾個女兒。雖然今天更多的是以世界最著名的音樂家為人們所知，但化學是鮑羅丁的主要職業，音樂隻是他的業餘愛好。而他的作品很少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據說是，他每天非常忙，因為鮑羅丁生前以熱心聞名，他可能是俄羅斯，至少是彼得堡的“及時雨”。他的朋友有什麽麻煩據說都願意找他幫忙，因為他樂於幫忙，而且幫起忙來任勞任怨疲於奔波。所以，他作曲的時間非常少。然而，這樣一來他在音樂上取得的成就就更不可思議了。他的健康狀況不是太好，得過幾次霍亂和輕微的心力衰竭。在醫學院的一次舞會上，他正在開心的跳舞的時候，突然倒在地上就去世了。
今天鮑羅丁最有名的作品是《伊戈爾王子》，尤其是最後的《波羅維茨舞曲》經常被單獨演出。不過，這完整的歌劇很少在俄羅斯之外演出。俄羅斯有不少傑出的歌劇，不過錄音很少，西方幾個大公司的歌劇精選中幾乎沒有俄羅斯的作品。2007年，這部歌劇由俄羅斯馬林斯基劇院在中國第一次演出，地點是國家大劇院。其中還有兩匹真馬出場。鮑羅丁的作品不多，但幾乎每一部作品都是精品。有些作品也沒有完成而由裏姆斯基-科薩科夫繼續完成的。比如，《伊戈爾王子》就由裏姆斯基-科薩科夫和格拉祖諾夫一起續寫完成了整部歌劇。
可能由於鮑羅丁是一名大提琴家，他的音樂不僅有著五人團一貫的俄羅斯民族音樂的強烈影響，而且極富歌唱性。他有兩部弦樂四重奏，其中第二首的夜曲非常有名，極為優美。他還創作有弦樂六重奏和鋼琴五重奏，可惜這些我就沒有聽過。鮑羅丁的第三首交響樂我很喜歡，這部交響樂未完成，隻寫了兩個樂章，而且配器還是由格拉祖諾夫完成的。他的第二交響樂當年在俄羅斯首演失敗，1880年由李斯特幫助在德國演出大獲成功，這是俄羅斯的交響樂第一次在西歐演出。據說他的音樂的不同尋常的和聲對年輕的法國作曲家德彪西和拉威爾產生了持久的影響，拉威爾還創作了一部名為À la manière de Borodine“向鮑羅丁致敬”的鋼琴曲。另外就是還有一個大名鼎鼎的鮑羅丁四重奏組，這是世界最著名的四重奏演奏組之一了。演奏組是在二戰剛結束時成立，由莫斯科音樂學院的四位弦樂學生自發創建，最初的名字叫“莫斯科愛樂四重奏組”。1955年，莫斯科愛樂四重奏組更名為鮑羅丁四重奏組。更名幾年後，它成為當時蘇聯首屈一指的室內樂團體，作為文化使者，曾代表蘇聯最高的室內樂演奏水平去國外訪問演出，隨即蜚聲世界。以鮑羅丁命名，就是因為鮑羅丁的兩首弦樂四重奏的優美感人，自從鮑羅丁四重奏更名後，他們確定一條原則：在每場音樂會的加演曲目中，一定會演奏鮑羅丁著名的《D大調弦樂四重奏》第三樂章《夜曲》。所以，我們先聽聽這支鮑羅丁四重奏演奏組的返場曲，這個錄音版本就是鮑羅丁四重奏演奏組的錄音。
（二）
然而，聽鮑羅丁從那支曲子開始呢？鮑羅丁的作品不多，DECCA曾出過一個鮑羅丁作品精選的小雙張，裏麵把鮑羅丁最著名的作品幾乎都選了。不過，可惜沒有選鋼琴曲。不過，現在Brilliant classics發行的《俄羅斯傳奇錄音係列》索夫羅尼茨基的專輯最後又這位俄羅斯傳奇鋼琴大師演奏的非常罕見的鮑羅丁的7首《小組曲》，這些小曲都非常短小但相當精彩，加之這些曲子的錄音極為稀罕，因此特別珍貴。可惜沒有鮑羅丁的大提琴伴奏的藝術歌曲。
我想從DECCA的鮑羅丁精選中的一首男低音歌曲開始，For The Shores Of Your Far-Off Native Land。這是普希金的一首詩歌，通常翻譯為“為了遙遠的祖國的海岸”。這首歌曲是穆索爾斯基不幸病逝後，鮑羅丁在悲痛中寫下以紀念好友的。歌曲極為深情感人，是鮑羅丁寫過的最優美的音樂。而演唱者是保加利亞著名男低音尼科萊·吉奧洛夫。吉奧洛夫是二戰後世界最傑出的男低音，曾就讀於索非亞音樂學院和莫斯科音樂學院。
為了遙遠的祖國的海岸
普希金
為了遙遠的祖國的海岸
你選擇遠離了這異邦的土地；
在那悲哀而又難忘的一刻，
我對著你久久地哭泣，無法停息。
我伸出了我那冰冷的雙手
枉然地想要把你留住，
我呻吟著，懇求不要被打斷
這可怕的別離的痛苦。
誰想到你竟然移去了嘴唇，
斷然割舍了那痛苦的一吻，
你要我去到另外一個地方，
從這幽暗的流放之中脫身。
你說過的：“我們後會有期，
在永遠的蔚藍的天空下，讓我們
在橄欖樹的樹蔭之下，我的朋友，
再一次結合愛情的吻。”
但是，唉，就在那個地方啊，
天空還是那樣閃著蔚藍的光輝，
橄欖樹的陰影依然鋪在水上，
而你卻永遠靜靜地在這裏安睡。
你的秀色和你的苦痛
都已在墳墓之中化為烏有，
隨之相會的一吻也完了……
但我依然等著它，它永遠跟在你後……
（三）
查爾斯·布考斯基（Charles Bukowski）在他的詩集《在水中燃燒，在火焰中溺死》（1974）中寫過一首關於鮑羅丁生平的詩，題為“鮑羅丁的生平”：
鮑羅丁的一生
下次你聽鮑羅丁
記得他隻是個化學家
寫音樂來放鬆；
他的房子裏擠滿了人：
學生，藝術家，酒鬼，流浪漢，
他從不知道該怎麽說：不。
下次你聽鮑羅丁
記得他的妻子用他的手稿
把貓砂盆排成一行
或蓋上酸牛奶罐；
她有哮喘和失眠
喂給他糖心蛋
當他想捂住頭
阻止房子裏的聲音的時候
她隻允許他使用床單；
不過通常他的床上
有人躺著
（他們睡覺時會在四處
睡）
因為所有的椅子
通常都被占用
他經常睡在樓梯上
裹在一條舊圍巾裏；
她告訴他什麽時候剪指甲，
不要唱歌或吹口哨
或者在他的茶裏放太多檸檬
或用勺子按壓；
B小調第二交響曲
伊戈爾王子
在中亞大草原上
他隻有放一塊黑布遮住
眼睛才能入睡
1887年，他參加了一場舞會
在醫學院
身著歡樂的民族服裝；
舞會最後，他看起來異常快樂
當他倒在地上時，
他們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下次你聽鮑羅丁的時候，
記住……
我在前麵還放一下鮑羅丁的第二交響樂的柔板樂章。這個樂章一上來也是極為遼闊，但情緒與拉赫瑪尼諾夫第二交響樂的柔板很不同。拉二中有著一種深深的憂傷與悲涼，而鮑羅丁的音樂則是寧靜和優美的，隨後出現了一些不安的動機，但像烏雲時時襲來，但最終又轉為開闊明朗的壯麗場景。
最後，這裏我再放一段鮑羅丁的《伊戈爾王子》最後的《波羅維茨舞曲》，這段非常著名，經常拿出來單獨演奏，是我最喜歡的樂曲之一，每次聽到都會由衷的喜愛。我放兩個不同的版本，一個是EMI公司偉大指揮係列中比徹姆的指揮節選，一個是DECCA的索爾蒂的完整版。兩個版本的風格不同，對比很有意思。索爾蒂的女聲更柔情、朦朧，有些飄動，比徹姆的更明亮、健康。完整版可以聽出粗狂奔放的旋律與柔美抒情的旋律的交織對比，陽剛與陰柔，真是非常過癮。
鮑羅丁的音樂是最抒情、最優美的，這些你記住了嗎？
1.1. Borodin: String Quartet #2 In D
1.2. Borodin: For The Shores Of Your Far Homeland
2. Borodin: Symphony #2 In B Minor
3. Borodin: Scherzo in A flat - Vladimir Ashkenazy
4. Borodin: Prince Igor - Konchak
5. Borodin: Petite Suite Nocturne - Vladimir Sofronitsky
6. Borodin: Petite Suite Rêverie - Vladimir Sofronitsky
7. Borodin: Petite Suite Serenade - Vladimir Sofronitsky
8. Maurice Ravel - la manière de Borodine - Marco Rapetti
9. Borodin: Polovtsian Sances - Beecham
10. Borodin: Prince Igor - Polovtsian Dances - Sol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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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姆斯基-科薩科夫自傳中，鮑羅丁是熱情，溫厚，精力過人的。忙起來幾天不吃飯，吃起來可以一頓接一頓吃一天不停。是個奇人。
謝謝好文。鮑羅丁的弦樂六重奏在BRILLIANT的3CD set, Borodin Chamber Music裏有。Amazon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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