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奇詩

三首奇詩

當年在70我講了不少黃笑話，但向毛主席保證，我從來沒有自己編過黃色笑話。可是我的確曾經發現過一首奇詩。

那時是師太發了一首詩，《不忘》。

忘了
By師太明年三十八
 
雨落下
優美地滴在葉子上
再跌落
雨就死了
 
風吹過
輕柔地撫過紗蔓邊
再飄開
風就死了
 
你凝望我
眼中有不滅的愛火
愛抵達
愛就死了
 
這世間
無常的是愛
永恆的是死神
 
我在渾噩中入眠
醒來時
才知道昨天已經死了
 
而今天
也會在明天來臨時死去
 
死亡的袍子鋪天蓋地
我揭開一角
看著遠方
忘了
身在何地廠

我一看這首詩還不錯，於是欣然提筆準備和詩一首。可隻稍一琢磨，立刻發現這是一首中文史上絕無僅有的奇詩啊！這麽長的一首詩，從最後一句竟然可以完全倒過來，從而變成另一首更奇妙的詩。這一回甚至沒有必要動筆啦，我於是收起筆，直接在電腦上敲了幾下，然後就把它發了出去。我非常欣慰，這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嘛！“你耕田來我織布 ，我挑水來你澆園，你我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 ”。意猶未盡，我於是又欣然提筆稍作注解。

“附：更正一下舞女留言的錯誤。

師太這首詩寫得非常神奇。很少有這麽長的詩能完全倒過來。而且，正反都非常好，毫無牽強。中國白話詩裏，我想還找不出第二首。這不是狂話。你不信試試。

倒過來的，也就是我寫的這首，我個人感覺，更好。它的敘事更新奇。跳躍，反常，一直後退。我反複讀了很多遍，（是我寫的這首，）非常有意思。

一開篇就更突然，“死亡的袍子鋪天蓋地”，放在結句比一開始就說出來，更震撼。而接下來，“也會在明天來臨時死去/而今天”和“而今天/也會在明天來臨時死去”意思變了。更模糊歧義。也更陌生化。“永恆的是死神/無常的是愛/這世間”這個敘述的順序也比直接說好，而且是氣越來越短。接下來，整個的四段，非常之精彩，一段接一段，愛就死了，風就死了，雨就死了，不斷的大跳，意象幻化，可是，到了最後一段，突然就像電影的倒放，而且還是一個雨滴下落特寫的慢鏡頭，非常非常的優美。（我指的是我寫的這首裏。）

這真是一首非常奇妙的詩。非常愉快的一次對答。神會天外。可遇而不可求。也是機緣巧合，幾世輪回的結果，在此時，在這裏，卻偏偏成就了它。

師太在哪？師太在哪？我想抱抱你。”

一般來說，我是不願意注解我自己的詩的。不久托寶貓留言說仍然覺得原詩好。這就是境界的問題了。因為這首詩的奇妙之處在於一對兒。不過對這種貶低我的言論不值得反駁。

忘了
By 立
 
身在何地         
忘了
看著遠方
我揭開一角
死亡的袍子鋪天蓋地
 
也會在明天來臨時死去
而今天
 
才知道昨天已經死了
醒來時
我在渾噩中入眠
 
永恆的是死神
無常的是愛
這世間
 
愛就死了
愛抵達
眼中有不滅的愛火
我凝望你
 
風就死了
再飄開
輕柔地撫過紗蔓邊
風吹過
 
雨就死了
再跌落
優美地滴在葉子上
雨落下

 

可不久之後，不幸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玉珠留言說：師太正在國內，她把我的詩轉發給她，她說她快樂極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O， my god，MY EYES，look at these！師太那麽美麗，而且看著似乎還很年輕的樣子，我跌坐進椅子裏，手腳冰涼。顯然師太這是在否認第二首詩，這首真正的好詩，是我的著作權。我又一次點開我的帖子查看，我已經在下麵署我的名字了！沒辦法了。這首詩顯然跟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被師太一個人占有。不然我寫了一首奇詩，她幹嘛要快樂極了？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沉淪下去，而是化悲痛為力量，又一鼓作氣寫出了兩首中文史上的奇詩，並再次獻給了師太。顯然，這兩首奇詩和師太的奇詩是有所不同的。師太的奇詩，奇而不深，含義明顯；而我的這兩首奇詩，既奇也深，它們裏麵隱含著深深的痛苦的質問、不解和憤怒的譴責。但是師太一直沒有回複我。顯然她怕一回複我，我就會又向她討要著作權。她不回應我，我麵前連唐吉珂德的風車都沒有，隻能和空氣作戰。於是我奮筆疾書，一生氣故意寫了一首不好的詩，《不忘》。忘了算了！並再次獻給師太做為嘲諷。

忘了
——贈師太，by立
 
？
？
？

立
2015/10/19

 
全忘了
——再贈師太，by立，by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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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
2015/10/19

不忘

雨落進水裏
水一陣顫抖
快樂的
但雨就死了

在水中
有許多
死去的雨

於是
風吹起
吹過了白色的紗幔
紗幔輕柔的舞
但風走了

當紗幔停下來的時候
風也會死
但紗幔的舞
在停止

身不由己

如我愛你
在氧氣中燃燒的火

這世間
最鍾情的等待是永恒的死
最傷心的承諾
是你
不變的隻有
最虛妄的愛

我隻醒在夢裏
點燃所有的燭火

前後左右都是你
死亡像海
我漂浮在
失重的空間裏

空氣很稀薄
世界在下雨

立
2015/10/19晨

 

你知道我是那種從來不解釋自己的詩的人。很多人反複的對我說我寫的詩不好，對這些言論我隻是一笑置之。那些人對於詩的理解非常幼稚，都還是青春期的詩歌的水平，而我的已經進入晚期了。這次隻不過是回憶往事，但是也是希望這三首詩能流傳下去。

不過寫到這裏，我的心中又生出一絲悔意。我想或許當時我不應該這麽衝動，立刻就把詩寫出來並發了出去。那時我看出了這裏麵的神奇，應該默不作聲，然後讓這神奇慢慢湮沒在黯黯的時光之中。我曾經看見過大廈傾覆，連天的金帳燃起熊熊大火，鮮花凋零，美人做土，銀河星漢一瞬間四分五裂，煙消雲散。而那時我看出了一首詩中的神奇，但在一旁含而不發，默不作聲。

好吧，就把這篇文章來紀念師太，並更主要的作為我的另一首詩的注解吧。

秘密

在元宵節的燈會上，
最後隻剩下一個謎，
沒有人能猜出來。
主辦方也沒有公布答案
為了保持懸念。
大家於是認定這就是
最神秘的那個謎。

我卻察覺出了異樣。
突然間意醒悟：
最神秘的謎，永遠沒有人去猜。
它就混在我們中間
但沒有人認出
它是一個謎。

它在哪裏呢？
我也不知道。

立
2017-05-20

 

[風水縱橫]

鏡、精 、靜、竟、驚、境、竟、淨、敬、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