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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和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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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喝白開水時，都覺得這是一個富於詩意的時刻。因為，我會想到，時尚變幻，而白開水是永恒的。再過一千年、兩千年，人們仍然要喝白開水。看看兩千年以前的飲料吧，留下來的是什麽，而我們今天有那麽多風靡全球的飲料，兩千年以後什麽會留下來？你猜猜看。
我賭，白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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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到25歲之後，才漸漸懂得開口水也有著各種滋味。有時，夜晚喝上一口，感慨萬千，久久不能平靜。有時，看著是白開水，但裏麵其實有著許多成分。而過去，我喝了太多味道強烈，加了各種人工添加劑的飲料了。那時，我喝別的，自然的飲料，就感覺沒滋沒味的。於是，我總是生氣的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質問道，為什麽不多加一些修飾，抒情，和隱喻呢？對隱喻在那裏？隱喻在那裏！我想真的那時我喝了太多的加了人工添加劑的飲料，那些飲料有些是經過精心調配的優質飲料，有些是一些愚蠢的商家，為了暢銷而胡亂添加的，他們甚至把雄性激素，雌性激素，腎上腺素，膽固醇，尿酸，汗液，都加進去。我的發育因此受到了影響，長成了一個大胖子，我在初中時就有300公斤的體重，而且，高血壓。每次春季運動會的高潮是，我一個人和各個班級組成的運動隊拔河，對麵一排人喊著號子歪著小身體和我拔河，我隻用一隻手，站在那裏，巋然不動，最後一鬆手，他們就一下起摔倒在地，運動會就在同學們的叫好和大笑聲中結束了。隻有我，一笑不笑，移動向教室。那時，我特別嚴肅，缺乏幽默感。我想這也是那些過多的人工添加劑的影響。而且，其實，我那時還缺乏很多東西。當然，現在擁有的更少。
*
什麽樣的文字才能抒情？抒情可以有各種方法。不用形容詞去形容，是否也可以形容？是否也可以抒情？甚至強烈的抒情？有時候，這取決於作者和讀者是否共同經曆。有網友說，我寫的文字，有感的人看了會非常感動，無感的人看了會非常無感。比如，我寫過一碗詩：
突然間我想到……
在飛機飛行的時候
我突然被擊中了
沒有絲毫的征兆
從來不曾如此的悲傷
飛機正在萬米高空中飛行
而我無法說出一句最簡單的話語
現在是2015年10月2日的清晨早上7點22分鍾
我坐在飛機上
我非常的悲傷。
立 2015/10/2，7：22am，於飛往墨爾本的途中。
當時，由於生活中發生的一些事情，使我在2015/10/2，7：22am，於飛往墨爾本途中的那一刻，突然間非常的傷心和感慨，幾乎無以自已。至今仍然記憶清晰。那是我許多年經曆的一個總和，而被當時發生的一些事情激發。但是，對於一個讀者，這首詩可能是不知所雲，可能是無病呻吟，就是一碗白開水。於是，這首詩就變成了一個隱喻。
什麽是隱喻？任何事任何文字都可以是隱喻。比如，蘋果，對於以前的中國人，那不是一個隱喻，或者是一個沒有人知道的隱喻，而對於今天的中國人，那是一個過於直白的隱喻。我總愛說：
在牛頓發現萬有引力之前，沒有人知道，蘋果落地是一件意味深長的事件。那就是一個隱喻。
立
2017-03-29
路邊的野花不采白不采——談藝術的抽象和庫爾貝
看了路邊野花不采白不采樓下的文章《傳奇畫家庫爾貝》，受益匪淺。尤其，對TA寫的第二段非常感興趣。看來，真的是野花總比家花香啊！我們如果把庫爾貝的畫和立體主義的並置在一起，就會發現在表麵上它們是完全不同的。（我就不找圖片了。）但為什麽會有畫家和評論家認為它們是有著傳承關係的呢？就像文中所引英國評論家博格（John Peter Berger，1926–2017）說的：“立體派畫家不遺餘力地企圖在畫布上樹立他們所要表達的理念的具體形象。從這一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庫爾貝的傳人。”這讓我想起了另一個我非常喜歡的意大利畫家，莫蘭迪（Giorgio Morandi,1890-1964），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我相信沒有任何東西比我們所看到的世界更抽象，更真實。”莫蘭迪一輩子隻畫了幾隻瓶子，但是那是我最喜歡的靜物畫和瓶子了。我本來就非常喜歡瓶子和各種容器的概念。這裏涉及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問題，就是藝術之眼。我認為所有的藝術在本質上都是抽象的。即便是畫照片的超寫實主義仍然是抽象的。沒有抽象之眼，就不會成為真正的藝術家，就隻能模仿和矯情，不能創造和發現。越是藝術，就越抽象，也就越接近精神層麵的獨立與完美。那才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創造。而缺乏抽象的藝術，就隻能是一種大眾的娛樂，應該歸屬於餐飲業和洗浴業，由相關部門管理。
感謝路邊野花不采白不采下這樣大的功夫寫這篇原創文章，一定是做了許多research。當然TA可能會不以為然地說：這費什麽功夫呀！還啥research！就隨手劃了幾下而已。那我也隻能流著鼻血，沒有辦法說什麽了。不過對於TA的一個觀點，即“庫爾貝對中國油畫界的影響也非同小可。五六十年代中央美院沿襲前蘇聯的繪畫傳統，而俄國的現實主義畫風正是與庫爾貝的理論與實踐一脈相承”，我卻有些懷疑。我們說一個人厲害，也不必要把所有的帽子都在，帶著他的頭上。一個人畢竟沒有幾個頭。與其說庫爾貝對俄羅斯和中國的畫派有影響，我倒是覺得人們忽略了重要的一點，庫爾貝對於當代藝術的巨大貢獻，即：庫爾貝其實是當代行為藝術的 Nose Zu。
立
2017-03-24
為了刪除的紀念
——寫給雅閣的一封信
雅閣：
你好！感謝你的留言。
中國文人自古就有相互交流的傳統，喜歡寫詩應和。那時寫詩是中國文人的一種生活方式。看到你簡短的留言，卻勾起了我心中許多想說的話題。我覺得文化人之間的開放與交流，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不在於辯論出對與錯或者好與壞，關鍵是那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而且有時能激發靈感。在過去許多著名的詩篇，就是詩人在酒席上的應和之作。所以，多在一起吃飯喝酒不利於健康，但有利於文化的繁榮。不過，凡事又總是有兩個方麵。今天的中國人寫不出像樣的文章與詩歌，又恰恰在於餐飲業的過於發達。食物太精美，數量太豐盛，而中國人又特別好客，文化人聚在一起酒量很大，又一個比一個能吃，又有那麽多好吃的、好喝的，所以，聚在一起就光顧著吃和消化了，顧不上寫詩了。
說到詩，我喜歡簡單的詩。我一直想寫一些抽象的詩，它的形容詞和意象都趨於最小化。她非常的簡單，而在我看來，那就是一種美的極致。現代的詩已經變得越來越複雜了。太複雜了。我總覺得詩是一種有些不同的東西。太複雜就做作了，假了。我不相信複雜的詩。
關於結構。我覺得結構單一或複雜，線性或非線性，連貫或跳躍，這都屬於風格，而非優點或缺陷。是啊，人生充滿了遺憾，而文學又可以說就是一種遺憾的藝術，你選擇了某種風格，就必然失去了另外的風格之美。對於讀者也是如此。但對於讀者，這是隻是一種小遺憾。你吃了一個桃子之後，感覺味道不錯，但你馬上忘了那個桃子的味道還不錯，你感覺遺憾了，你想要是這個桃子有西瓜那麽解渴，那該多好啊！這其實很好解決。你不必要求培育出有西瓜那樣含水量的桃子，你隻要在吃完桃子之後，再去找個西瓜吃就行了。但對於作者有時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因為，雅閣，在看完你的留言之後，我通宵達旦的穿著背心短褲坐在燈下不停地扇著扇子，開始修改我的詩歌。滿頭大汗，一半是因為熱，另一半還是因為熱，和焦慮。我不停的問自己：怎麽才能在不增減一個字的情況下——也就是說在不減少我的詩歌的優點的情況下，可以把這首詩，改成一首結構更複雜的詩呢？後來我竟然做到了。那麽雅閣請看，修改後的詩歌，一字未變，但結果複雜了。好吧，我把結構簡單的自己留下；把結構複雜的送給你，留做刪除時的紀念。
此致敬禮！
立
2017-03-27
夜晚住宿小鎮
樓下酒吧的音樂聲，
把我吵醒，深夜，
走出房間，坐在中央旅店
二層樓道的椅子裏，
我很困。
樓下燈火通明，
許多人在說笑，
聲音響亮——含混。
今夜，
我是小鎮唯一的旅客。
一個中國人。
遠離家鄉，
媽媽變成了一種聲音。
我看見月亮懸在天上。
離我很遠，
但我比樓下的人
離她更近。
我，是一名書寫者。
用母語寫作。
寫出自己的挽歌。
漂泊在異國語言的海洋，
母親的語言，是我的船。
現在，我，
獨自坐在眾人喧囂之上，
等待一場狂歡的散去，
等待所有的光的熄滅，聲音的熄滅。
樓下音樂震耳欲聾。
不再有殉道者的年代，
痛苦是否依然
延續生活。
清晨我將離去，
用發動機打破空氣的禁忌。
無人察覺。
昨夜的狂歡者們還在沉睡。
要到接近中午，他們才會睜開雙眼，
在灼熱的陽光中，再次發現自己的家，然後
安心於又是一個
美好的
休息日。
立
2017-01-14 於Stroud， central hotel。
噢，原來是這樣的啊。我在很多年以前也知道很多很重要的事情，可惜現在都忘了。我的測試老是20幾歲。要是領養老金要按心理測試，那就好。我是說那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