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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沈岩看見走進來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孩子,是一個小女孩兒,樣子仿佛隻有十三、四歲。沈岩看見女孩兒的皮膚白皙透明,像玉。他想伸手去撫摸她的麵頰,但突然間想到自己女兒在這樣年紀的光景,沈岩嚇了一跳,頓時內心亂作一團,渾身不自在,隻能強作鎮定,讓小女孩坐下。然後,自己坐在她旁邊,像一個長者似的問她叫什麽?多大了?在哪上學?功課忙不忙啊?說話時身體裏情欲卻越來越強烈,想抱起她,撕去她胸前的衣服。後來,沈岩把手放到了女孩兒的腿上,她的腿細細的,顯得沈岩的手很大,沈岩輕輕地撫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可頭腦裏卻想到了月玲那衰老的身體,乳房下垂,肚皮鬆懈,陰道幹澀,這樣,剛變硬的器官,就又軟了下來,不僅軟而且空虛。他越想使勁讓它硬起來,那裏就越空虛。沈岩感覺可怕,把手收回來,又說了幾句話就打發那個小女孩走了。自己卻仍坐在沙發上。一個人在這間空房子裏坐了很久,下麵一直是軟的。
但晚上,沈岩的情欲爆發,再也無法抑製。他拉來妻子做愛,仿佛青春重現,勇猛得讓月玲都受不了了。她先是驚恐,然後感覺那個幸福呀,幾乎不敢相信,甚至委屈得流下眼淚,在流淚時她簡直感激丈夫呢。做愛之後月玲也仿佛回到了過去,她的聲音變得發嗲,像新鮮的小牛肉,想抱住老公,撒撒嬌,但被沈岩推開了。過去沈岩就不喜歡在做愛後再碰她。所以,這也沒有什麽,月玲回到自己屋子,很快就愉快地睡去。然而沈岩卻失眠了。在這個夜晚,他仍然情欲難耐,可再也不想碰一碰他的老婆了,剛才做愛時月玲的下麵一直是幹的,蹭得現在沈岩的下麵隱隱作痛。他開始後悔今天沒有幹那個小女孩。躺在黑暗裏,他內心渴望,真想能把她抱在床上,剝開她的衣服,看一看那十三、四歲的身體。然後,幹她,溫柔地幹她,狠狠地幹她,幹得泉水湧出,春潮泛濫,幹得她痛,痛得不住地叫。他躺在床上,閉眼想象著,一動也不動。下麵一直半硬著,無法挺起來,也無法軟下去,他無法入睡,感覺人生如夢,光陰似閃電,他幾乎想放聲大哭出來……
很快沈岩就又看到了那個小女孩兒。謝老板為他安排好一切。在這之後,沈岩沉迷於與未成年的女孩子做愛,最小的12歲,最大的16歲,偶爾也有18歲。沈岩感覺自己變得猛了。他覺得自己正在變得年輕。謝老板說:這是采陰補陽。這個理論沈岩也聽過,用小女孩的稚陰之氣來大補自己的元陽。因為,陰陽相生相濟嘛。
然而,在第一次做過後,一段時間裏沈岩都心情沉重,尤其是在和沈菲通話時,他覺得自己在女兒麵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沈菲不停地在屏幕上輕柔地問他你怎麽啦怎麽不說話時,他就更加難受。不過,很快他恢複過來。他知道,現在流行這個。而且那些女孩子都願意,沒有人強迫她們。謝老板每次都已經安排妥當,但沈岩還是會再給她們錢。沈岩這時不再吝嗇。隻要給錢就公平了。無可厚非。今天的社會是市場經濟。錢不是肮髒的,不是邪惡的,錢最終可以使一切變得美好。這是一個非常真實的時代。誰也不用裝。這些小女孩兒,她們不是一塵不染的夢,她們都是非常真實的。她們看到錢時都開心極了。她們有些在做的時候竟然很有經驗,有些滿不在乎。沈岩每次給她們些錢,就能讓她們笑得甜甜的,幸福得像是生活在天堂。這就是她們想要的啊!
但和幼女做愛給沈岩帶來的感受是複雜的。不僅僅是性愛和好奇心的滿足,還有一些更深的說不清楚的東西。他有時甚至想就因為如此,他不枉來人世,所以即便現在死去,也了無遺憾了。和幼女做愛讓沈岩覺得自己不老,而且現在還有藥,中藥西藥,各種靈丹妙藥。現在他又開始性欲旺盛,生機勃勃了。每一次,他一定要親自把那些小女孩子的衣服脫去,然後把她們小心地放在床上,仔細地欣賞她們的身體,那微微凸起的白皙的胸脯,稚嫩的乳頭,小小的,軟軟的,在做愛的過程中就會漸漸挺起,像迷你的花朵在一次性愛中開放,尚未完全成型的外陰,淡褐的顏色,那是最美的顏色,引人入勝,那外陰的曲線簡潔而優美,微微隆起,富於彈性,有些已經長出一層柔軟的黑褐色的毛發,有些還很光滑,但都是幹幹淨淨的,那裏不久就會湧出清澈的泉水,像一片幹淨的,尚未開發的野生濕地,讓沈岩回想起小時候成都郊外河道裏河水流過卵石的情景,那時的河水清澈,圓圓的卵石又白又光滑,河邊的泥土潮濕,踩上去是軟的,有的地方會浸出水來,把鞋弄濕。他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那條河了。他會幾乎貪婪地在舔食她們,像品嚐新鮮的果凍,吸進嘴裏細細咀嚼,用舌頭攪碎,然後咽下去,經常有想要哭泣的感覺。有一次他真的哭了出來,他跪在那個赤身裸體的女孩子身旁,失聲痛哭,完全不能勃起,而那個小女孩則嚇糊塗了,害怕地看著他不知所措。然而有一次,他卻奇怪地想到了他的父親,他突然看見年輕的父親在法國的塞納河畔對著河水寫生,然後,這個意象就揮之不去,在整個做愛過程中,始終縈繞在沈岩的腦海裏;有一次是一個13歲的女孩子,處女。當沈岩為她脫去衣服時,她一直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在沈岩把她抱到床上時,她身體一直在抖,但不敢掙紮,也沒有抵抗,或者憤怒,隻是驚恐地盯著沈岩,任他擺布。沈岩抱起她時感覺沒有重量,而這時她的麵頰已經緋紅成一片,像燃燒的晚霞布滿了整個天空,但仍然在恐懼地看著沈岩,這更激起了沈岩野獸般的性欲。沈岩強行插進去時她叫了出來,聲音稚嫩但慘不忍聞,那聲音終於讓沈岩不忍而拔了出來,他跪在床上,那個女孩子蜷縮起來,瑟瑟顫抖。沈岩看到她的身上流出血來,床單上留下一小片櫻紅的血跡。後來沈岩讓謝老板再把她找來。這一次他肆無忌憚,那個女孩陰道口很小,讓他感覺非常刺激,她仍然疼得慘叫,這讓他更興奮。後來小女孩突然開始渾身抽搐,沈岩以為是到高潮了,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劇烈持久的抽搐,他還沒有射,於是他爆發了。但射完後他發現女孩子仍然在抽搐,而且開始嘴中吐出白沫。他這才慌了,連忙打電話叫謝老板。原來女孩子癲癇發作了。謝老板最終把事情搞定。沈岩在等謝時,一直擦拭女孩子陰道裏流出的精液,那時他嚇壞了,一直擔心她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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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板有老婆,但還養了一個女人。他沒有孩子,隻有這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倒感情很好,甚至以姐妹相稱。謝經常為家裏的村子修路建設,還常常幫助老人和貧困的家庭。他對沈岩說搞搞這些女孩子沒有什麽,你不搞她們,她們就去找別的有錢人。那些小女孩都隻想要錢。家鄉很多小女孩跑到大城市裏做雞。這個來錢容易,也多。別的女孩都還要羨慕呢。所以,她們在朋友間還會相互介紹。現在都喜歡小的,所以,這些沒什麽。現在是笑貧不笑娼。其實從來都是這樣。而且,說到底,幹什麽都是買。謝老板說,每回看到家鄉的貧窮,他都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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芯片結果出來了。初步分析有近一百個轉錄因子在胚胎幹細胞分化起始時被迅速關閉,提示這些因子對維持胚胎幹細胞的狀態可能有重要作用。它們成為逆轉實驗的首選基因。這時山口已經回到日本,沈菲把結果發給他。不可能全部嚐試這近百個因子,每嚐試一個都需要大量的工作。山口說他將從中挑出十到二十個。沈菲祝他好運。山口說有了新進展他將及時告訴她。果真,不久山口發來了他選定的12個因子的名單。
看著這些因子,沈菲想索性一次多轉幾個,讓它們一起在細胞裏表達。她把這個想法告訴小西。小西說:人類最終完成逆轉可能還需要對於分化有更深入的了解,這肯定是非常艱難的。這是什麽答案呢?不是反對,但也不是同意啊!幾天後,沈菲又分析了核轉移實驗,突然有了一個想法:既然逆轉的因子就在卵細胞裏,如果把卵細胞的cDNA構建成表達文庫混合傳染,讓它們隨機組合共同表達,就有可能篩選到有效的組合。她立刻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小西。小西覺得沈菲這個想法非常有趣。回家,她又和小峰聊起這個思路。小峰聽了,眼睛都亮了,他讓沈菲馬上就做。而且,又和她聊了整整一晚上,提出各種關於實驗的具體建議。第二天,沈菲又找到小西,和他談這個實驗。小西讓她先繼續考慮著,等成熟後也可以試一試。不過,不妨先等等山口的結果。然後,小西提醒沈菲現在是全力進行Zscan4功能研究的時候了。他叮囑沈菲:
“這個研究是目前最重要的。逆轉將是一個長遠的目標。”
小西告訴沈菲,另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小島現在已經做類似的實驗,我們做是否合適?當然我們的和他的不同,但讓我再考慮考慮。
三個月後,沈菲又收到了山口的來信。信中說:
“實驗似乎取得了重要進展。我發現了一個奇異的因子:Klf4 。關於Klf4以往研究很少。Klf4在胚胎幹細胞中高水平表達,但在分化開始時立即迅速下降。目前的數據顯示Oct4和Klf4在分化的胎盤細胞中同時表達似乎可以使胎盤細胞逆轉成胚胎幹細胞。當然,目前這些還都隻是初步結果。田中教授來實驗室時小島先生讓我做了報告,他似乎對實驗結果很感興趣,但對於Klf4將信將疑。因此,我還需要更多紮實的工作。”
信的最後山口突然說他很懷念和沈菲這一起的日子,雖然短暫,但印象深刻。沈菲這時又有了新的想法,何不把目前這100個因子做一個混合轉染,那樣成功的幾率將大大增加。而且,實驗也更加簡潔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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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深夜,沈菲的手機突然在黑暗中響起。小峰被驚醒時,看到沈菲已經在通話中。他沒有多想,又轉身睡去,剛迷迷糊糊地睡著,卻被猛地一把推醒,聽見沈菲哭著在說:
“我爸不行了。”
第二天,沈菲買了當日回國的機票走了。送走沈菲,小峰獨自開車跑在回家的高速路上。想到這些年的婚姻,感慨萬千。到家在推開家門的一刻,一陣孤獨撲麵襲來。那孤獨幾乎都能看得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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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岩的恐懼是周而複始的。
一天謝老板和沈岩單獨吃飯,席間突然思索著問沈岩是否想移民加拿大,沈岩有些摸不到頭腦,也思索著答到:要移民恐怕也要等退休吧,女兒在美國但畢竟已經成家,而且自己又不懂英語,在外麵也住不慣啊。謝老板說,有孩子真好啊!然後突然告訴沈岩他要走了,移民加拿大。沈岩大吃一驚,忙問:出什麽事了嗎?謝老板連聲說:沒有出事,有事我怎麽能不告訴你。他靠進椅子:
“人要知進退啊!多少人絕頂聰明的人卻隻知進不知退。”
然後,似欲言又止。沈岩微眯了眼看著謝老板。並不相信謝的話,但也不便再追問。謝表示,如果沈岩想走他可以幫忙。沈岩腦子在飛轉,字斟句酌:突然走掉反而不好吧?這時,猛然意識到謝是自由人,來去自由。於是歎氣:身在官場,我好羨慕你啊!謝慘然一笑:人在江湖,彼此彼此!沈岩看著謝老板突然感到了巨大的恐怖。想再問謝到底出什麽事情了,但還是忍住。不禁很是淒然。謝是他的至交。他在官場之中這麽多年,謝是唯一一個他真的能夠信任的朋友。然而,兩個人卻仍然有許多不能言說之言在各自心裏,沒有人能讓他說出心裏的話。而現在謝也要走了。分手時,謝竟然有些許惶恐地看著沈岩,說這件事我隻是對你說過,……。還要繼續時,沈岩止住了他。他知道謝沒有對他突然消失,能說出這些已經夠意思了。
回家時,沈岩讓司機把車子開的慢一些。他坐在車子的後座上,兩邊車窗的窗簾都緊緊拉著。車裏很暗,沈岩靠在後座上一直閉著眼。等車開到時,才一下睜開。到家後的晚上,沈岩又想起吃飯時謝講的“善隱者生”。於是,在茫茫的夜色裏,他又聽到了父親的話語。爸爸在生前常常對他說這個四個字,反反複複告誡他,做人要夾住尾巴,不可張揚。但有時夾住了尾巴也不行啊。該來的遲早是要來的。那時,沈岩的後腦一陣發涼,再次感到絕望,而且無助。他有一絲後悔,但知道了也沒有用。
謝老板隨後就消失了。沈岩感覺到它要來了。他已經漸漸嗅出單位裏某種不祥的氣息。憑借著一輩子在官場上磨練的直覺,他意識到這一次危險是真的要來了。他就要大難臨頭,但他毫無辦法。是坐以等死,還是逃掉?逃出去,也不和女兒聯係,隱姓埋名,消失掉?他拿不定注意。可恐慌越來越嚴重,他幾乎要把持不住了。但就在這個關節上,一天沈岩在單位突然一頭栽倒在地,失去知覺。要來的是擋不住的。他早就知道,但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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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菲一進到單人病房看見爸爸仰麵躺著,緊閉雙眼,臉上一層黑氣,鼻子裏插著氧氣管,人仍然在昏迷,他的嘴半張著,但一動不動。沈菲快步走過去,蹲在爸爸的床頭輕聲叫著:爸爸,爸爸。媽媽紅著眼站在身後。這時,一個護士進來要為沈岩吸痰。沈菲站起來,退後幾步,看見從爸爸的被子裏,伸出一隻透明的塑料管一頭連著一個半幹癟的尿袋掛在床頭,裏麵的尿液是紅褐色的。護士將一根拇指粗細的白塑料管,插進沈岩的嘴裏打開開關。機器立刻發出翻滾的轟鳴聲。沈菲心頭一縮。護士動作麻利,把管子在沈岩嘴裏左右轉動、插抽,痰液呼呼嚕嚕地被吸走,最後隻剩下絲絲拉拉的怪叫,護士一下關上機器。沈菲心裏想,爸爸正在受苦。
主管醫生向沈菲介紹:沈岩是腦出血。病情危重,預後不良,要沈菲做好心理準備。沈菲問能不能給父親用最好的藥,醫生說用的已經都是最好的了。再一次讓沈菲做好準備,說隨時可能出現危險。
但第二天中午,沈岩卻醒了。他睜開眼,失神的目光緩緩穿過空氣,停留在女兒的臉上。片刻,他又閉上了眼。媽媽激動地說:你爸從小就疼你。你這一回來,他就醒了。他就是想見見你呀!晚上,沈岩又一次睜開了眼。沈菲這一天終於回家睡了一個好覺,直到次日中午才醒。走進客廳時,她看見媽媽一個人坐在沙發裏,行單影隻,沈菲走過去,坐在媽媽身邊,抱住了她。
這一天,沈岩已經能認出沈菲了。爸爸的眼神慈祥而渙散,看著沈菲,嘴在動,想說話但說不出。醫生告訴她們:沈岩已經蘇醒,病情好轉,但仍然十分危險。
第四天,晚上臨走時,沈菲向父親告別。沈岩眼睛看著女兒,好像在著急,他又開始對沈菲說話。這一次已經能發出微弱的聲音。沈菲急忙湊近,但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月玲就站在沈菲身後,俯身一直盯著丈夫的嘴。沈菲回過頭用詢問的目光去看媽媽,月玲對她搖搖頭。沈菲又把耳朵貼近爸爸的嘴唇,但仍然聽不懂。沈岩顯得著急。沈菲輕輕撫摸爸爸的額頭,用手指梳理他的頭發,溫柔地告訴爸爸:不要著急,好好休息,等到恢複好了再對她說吧。但沈岩看著女兒仍然在說,眼睛這時突然瞪得很大。沈菲忙把手指抵在爸爸的唇間,微笑著看著爸爸說:
“我走了。明天我會再來看你的。等好了以後,再把你想說的話都告訴我吧。現在你要好好休息。要聽話。”
早上7點半的時候,醫院突然打來電話,說沈岩要不行了。母女倆沒有洗臉立刻開車趕向醫院,但一路堵車,讓人絕望。沈菲衝進病房時卻看見父親正安詳地躺在潔白的被單中,好像就要睜開眼睛,然後對女兒笑一笑,對她說:小菲,你回來啦。
沈岩這天淩晨突然大腦再次出血,搶救無效,死亡了。
心情很沉重。
聰明的人通常活的都會更滋潤一些。因為聰明,很多時候就是一種生存策略,小技巧。動物也會有一些聰明的地方,當然人更聰明。聰明不是智慧。因為,智慧關乎的不是生存,而是超越生存。動物沒有智慧。因為,沒有一種動物會企圖超越生存。生活中智慧少,聰明其實也不多。很多人有的實際上隻是一種被稱為小聰明的東西。它比之聰明,就又等而下之一級了。因此,一個人如果小聰明太多,也就局限在了一種非常low的生存狀態中了。
立
201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