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長大嗎？

昨天開車的時候電台裏說"Not everyone can be a foster parent, but everyone can help a foster child." Mimi問我什麽是foster child。我說是因為某些原因而不能和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的孩子。Mimi又問“那foster parent是不是就是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活的父母？”我說不是，foster parent就是收養foster child的大人，對那些孩子們來說他們不是親生父母但可能勝似親生父母。

Mimi恍然大悟地說“哦，就像Peter Pan的故事裏Wendy的媽媽收留了那些lost boys。不過Peter Pan不願意留下，因為他不想長大。” 我說“對啊，如果離開Neverland留在Wendy家，Peter Pan就會長大了。Mimi想長大嗎？”她不假思索地說“當然想，媽媽你想嗎？”我頓時被Mimi逗笑了，“媽媽已經是大人了。人長到一定年齡不但不會再長高，還有可能因為骨骼變化而矮小一些呢。” Mimi追問是不是就像爬山一樣，越來越高，到山頂後下山又越來越矮了。我一時沒有回答。人生的確如Mimi所說，到達巔峰之後便是無可避免的下坡路。我們所能做的也不過是盡量學會欣賞沿途的風景，將腳下的路走好，無論上坡與下坡。

頓了一下之後，Mimi又問我願不願意永遠留在現在這個moment。我說這可是個難題啊 - 如果能停住時光，媽媽就不會變老，但是媽媽也很想看看Mimi長大是什麽樣子啊。Mimi說“Yah, you've got a dilemma. Just like when I had to pick between two schools last year. I am happy with the choice I made." 我對Mimi說“不管Mimi去年秋季挑了哪所學校，現在應該都會很快樂的。有時做選擇的beauty就是我們也許永遠不會知道如果做了另一個選擇會如何。有兩個好的選擇已經很幸運了，我們應該珍惜。” Mimi笑著說“Right, what I had was a happy dilemma."

我問Mimi那媽媽應該怎麽get out of我的dilemma呢？她想了想說“媽媽會更想看到我長大的樣子吧。”我說“對啊，能看到Mimi長大成人的樣子，媽媽變老了也一樣很高興。” Mimi聽完沒有再說話，可我從後視鏡裏偷偷看到了她臉上晶瑩的淚珠。我知道善感的Mimi不願意麵對媽媽的老去。其實等她長大了，有了她自己的人生，便會知道媽媽並不是她生命的全部。可現在我不忍對剛六歲的她說得太直白。在Mimi現在的世界裏，爸爸媽媽就是太陽。那就讓她在陽光裏一直幸福下去吧。

短短幾分鍾的車程，由電台裏的一句話引出了我和Mimi的這段exchange。Mimi有一顆纖細敏感而善良的心，這也是我們愛她的無數理由之一。每晚Mimi入睡前，撫摸著她柔順的長發對她說“我愛你”總是能換來Mimi滿足的微笑以及一聲甜甜的“我也愛你，媽媽”。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滿了柔軟。今晚又從書架上抽出了這本Mimi小時候讀過無數次的書 - Guess How Much I Love You。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愛深沉而美好。這份愛無法輕易衡量，但永遠不要因此而羞於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