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塗鴉-之一個讓我忐上忑下的經曆
十幾年前我和丈夫從加州搬到麻州。一路高歌向東,總共開了七天八夜,那是開開停停玩玩,玩玩停停再開開。
行至科羅拉多州的時候,夜已深,我們便在一無名小鎮上隨便找了一家小旅館就住了下來。小旅店很有曆史感,且是19世紀末的感覺。一個自稱是德國後裔的白人男子接待了我們家的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由於燈光昏暗,我看不清那男人的臉,隻是知道此人非常高大。丈夫在和那男子交談的時候,我仔細觀察了所謂的小廳(Lobby)。麵積很小,黑咕隆咚,兩張小桌上整潔地放著各種盛餅幹,糖果的器皿,還有咖啡壺及配套的杯子。我拿起咖啡壺看了看,很幹淨--裏麵是空的,再看看其他的各類器皿,也很幹淨-也全是空的。放在那裏完全是擺設, 幽暗的環境再加上這些逗你玩似的器具,我登時覺得我們仨有點象掉進了深潭裏的Alice。
男子領著我們去了臥室,臥室裏的床單是布的,粉紅碎花底;床頂上還用同樣粉紅底碎花布做的裝飾罩著,更讓我覺得真是到了19世紀的歐洲農家了。德裔男子向我們展示了旅店的衛生間(公用的),我看到那裏既有淋浴設備又有盆浴設備,樸實幹淨。男子給我們展示完了就走了,之後直到我們離開我都沒有再見到他。話說我要洗澡了,首先發現淋浴間樸實的龍頭裏不出水。罷,那就洗盆浴吧,接著發現樸實的浴盆沒有塞子, 盆浴也洗不成。這洗澡間簡直和放在小廳裏的那些器皿一樣--隻能看看。而那男子早就不知去向,我們仨就胡亂湊合地洗了洗。小兒還不懂事,在我們的臥室裏將自己的積木攤了開來自個兒玩了起來。前不挨村,後不著店的小旅館讓我和孩他爸都害怕了起來,我們商量著說:門鎖得鎖緊。再看那門,是用金屬插銷的,但是隻有曾經有過的插銷痕跡而無插銷。我大著膽走了幾個房間看看,敢情就我們一家住著。我和孩他爸都恐懼了,從中國來在加州隻住了二年多,也沒有深交什麽朋友,到麻州Boston 還不知道個什麽情況,誰還都不認識。這要在這裏,一個美國的菜園子張青這裏出了什麽問題,我們的至情們得什麽時候才知道啊。( 當時這麽在美國闖蕩著,也沒有想到買個手機什麽的,以便有問題可以及時和有限的幾個朋友聯係。)這麽想著,愈覺害怕。於是我和丈夫將房間裏兩張纖細的三腿破椅子頂在了房門後。一片死寂之中,我心裏想著千萬不能睡著啊, 這個晚上一定要驚醒著, 如果真是壞人的話,他們都嚐夠了白人的滋味,現在說不定想換換口味。。。在胡思亂想中沉睡了過去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發現大家都全乎著,安全著,放心上車,繼續往東出發。突然從小旅館中竄出一女子, “咚咚咚“ 急急地走出來,消失在空無一人的小鎮街道上。原來這裏還有其他人。真像是某個電影裏的場景。
其實這樣的白描還不能說明當時的害怕, 但想在回想起來覺得這些經曆真是可貴。我們穿越了十多個州,甚至還有無人區。人生中發生的所有事情如果當時都能以享受欣賞的心境地體驗,不知會是怎樣。隻是我們的性格都太拘謹了,也沒有那樣的智慧,還沒來得及咂滋味,一些事情就隨風而逝了,待要回味,發現許多事情過去就過去,已經說不清個所以然。
02.13.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