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塗鴉-之大表哥的情事（1）

江天塗鴉-之大表哥的情事(1)

         

    大表哥其實是夫君文正兄的大表哥，我也就隨著文正喊他大表哥了。大表哥個子不高，170CM左右，長得秀氣，內向謹慎。

 

 

    大表哥是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來美讀書的，那時候中美差距很大，很多留學生初來乍到的，回憶起當年的感覺用的是“震撼”一詞, 大表哥也莫能例外。大表哥是上海人，上海-中國的前沿城市，他也算是見過點市麵的，但是大表姨告訴我們那會大表哥出國時，美元兌人民幣的匯率大概在1比15左右，大表姨是火車上的列車員，表姨父是一教師，倆人東湊西湊，湊了700美元給大表哥。大表哥就懷揣著這700美元踏上了離家的征途。

 

        大表哥原來在國內就已經拿了法學碩士學位了，來美繼續深造法學博士學位。大表哥拿的是全獎，學習費用生活費用基本可以不用發愁，但也必須合理節約使用，假期裏也在餐館打打工。大表哥回憶說，一次從餐館下班往回走，被一黑人跟著，大表哥走的慢，黑家夥也慢走；大表哥快步走，黑家夥也快走，怎麽甩也甩不掉。後來大表哥走進了另一家空空的餐館，黑家夥跟了進來，機靈的大表哥猛一轉身朝著那黑家夥猛推一張桌子，黑家夥猝不及防，摔倒了，大表哥趕緊奪門而逃。過了很長的時間還是心有餘悸。這事是我剛到美國，表姨告訴我們的，大表哥還對他媽說：媽媽，我剛來的時候苦啊，經濟上我節約那是其次，精神上太孤獨了。

 

         大表哥拿到了博士學位後，又考律師資格，先在其他人的律師樓裏幹活，拿到律師資格後就開始自己單幹了。大表哥做起了移民律師，心無旁騖地幹著自己的事業，沒幾年功夫就在美國買了一個Condo，一幢房子。後來又在上海買了幾套房子。這時候已經是21世紀初了，大表哥也是快四十的人了，大表姨很是焦急，他的婚事就提到了議事日程上來了，到處找人替大表哥張羅。

 

 

         大表哥獨了好些年了，大學裏應該也有點浪漫之事吧，可是懷揣著那麽多的理想，那些浪漫的事也許就淡了散了。大表哥無非就希望所談的姑娘年輕漂亮懂禮貌，大表哥本身條件也不錯，當時還沒有到四十歲，除了在美國有自己的律師樓之外，他又在上海和昔日的同學合開了一個，在國內大表哥也做經濟類糾紛的案子。所以當時替他介紹的人很多，這麽就先談了一個在上海德國人公司幹的一個白領姑娘，姑娘除了一頭漂亮烏黑的披肩長發，會講英文，還可以講一些德文。約會了幾次過後，大表哥就覺得有些不對味了。如果倆人是約會要吃飯的，那必得是五星飯店；如果不是吃飯隻是購物的，那麽必得是高檔的購物中心，當然都是大表哥掏錢，反正上海 不缺那種地方。最讓大表哥討厭的也是下決心不再談下去的一次是，倆人去看電影（當然也是高級電影院），大表哥手頭有事，去晚了，姑娘在電影院附近的一家雅致的咖啡館裏等著。大表哥到了看到姑娘之後招手要她出來，趕緊一塊去買票看電影，沒想到姑娘也向他招手要他進去，大表哥進去之後，姑娘對他說：“剛才等你的時候，我點了一杯咖啡，45元，還沒有付錢呢。”大表哥明白了，就替姑娘付了咖啡錢，再一起去看電影。大表哥知道這位姑娘的月薪也不過3000人民幣多點，她已經完全拿大表哥當了她自己的皮夾子了。如此想著，大表哥就不原意再談下去了，姑娘倒是很有意，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但是大表哥不原意再理睬她了。

 

         熱心腸的人們又替大表哥介紹了一個更年輕的，大表哥當時是快四十了，小姑娘是二十才出頭，倆人要相差幾乎20歲。介紹人如是說：年輕有年輕的好處，容易調教，比較單純嘛。大表哥覺得很有道理。接著就和這小姑娘約會了。小姑娘懂禮貌，眼睛純淨，不一定非去高檔場所吃喝，是很好。問題是快四十的大表哥經曆了許多，也有許多人生感悟，他也想和這位小姑娘談談，不過大表哥馬上就發現無論他從那樁事情談起，談什麽主題，最後小姑娘都總結成一句話：我要出國。大表哥覺得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了，終究無法繼續下去。

 

 

         這會大表姨身邊的熱心人給大表哥介紹了一個上檔次的上海芭蕾舞團的舞蹈演員，姑娘當時大概26，7歲。不是一般的跳和舞的演員，是挑大梁的領跳的明星。大表哥去看芭蕾姑娘演出，買貴賓席上的票子，姑娘演出完了大表哥也會獻花。大表哥也不是光知道枯燥的法律，他喜歡曆史，也很是看過一些文藝書籍，他和這位芭蕾姑娘可以聊聊。到底是跳芭蕾的，姑娘的身段和氣質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大表哥很是想和芭蕾姑娘牽手的，姑娘也有此意。交往了一段時間後，姑娘提出了她的條件：她希望大表哥可以支持她跳到32歲，過了32歲，姑娘會回歸家庭，會和大表哥生孩子。大表哥也覺得有理，跳芭蕾的訓練期多長啊，然而真正能在舞台上發光發亮的時間段並不長久，這個是可以支持的。芭蕾姑娘還有要求，她希望大表哥能替她買一輛進口車，不一定非要德國產的，日本車也行，還要出錢雇一名專職的駕駛員給她。大表哥知道這回他是遇到了一套精美的瓷器，但一不小心就會打碎的。大表哥想著自己父母-倆人都是暗紅的刻著深深皺紋的臉盤，大姨媽姨父這一輩子操勞（他們有三個孩子），大姨媽走起路來還有輕微的瘸腿，父母們從內到外透著滄桑，又想起自己留學時曾經有過的緊緊巴巴的生活。自己的生活中突然加進這麽一套精美的瓷器，不般配，太不般配了。這件情事就這樣又煙消雲淡了。
(續待..)